这一路穿州过省,与大央都城渐行渐远,慢慢的就进入了荒凉之地,越往北行,气温越低,长平虽然身子健壮,但终日久居宫中,此次长途行车,还是有些水土不服,那紫苑更是不用说了,早又晕又吐的折腾得没了精神,反倒要长平来关照她了。√
这一日,行至一处山谷,孙浩四下里看时,就觉得此路很是蹊跷,两处地势成V型,乱石堆叠,若是有人偷袭,根本无处可逃。
“赵护卫。”孙浩道:“此处地势险要,尔等加倍小心,莫着了强人的道儿。”
“是,将军。”
但是,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只听得一阵马铃叮当,山坡上突然有雨点儿一般的乱石齐刷刷的滚下,这支送亲的队伍知道不好,想扔掉行李纷纷逃命,却如何跑得过这滚雷一般的山石?只听得现场惨叫连连,不少人已经被砸死砸伤。
乱石雨一停,山路上杀声一片,两路人马一左一右,纷纷挥舞着雪亮的兵器,气势汹汹的冲下山来。
孙浩在马上闪展腾挪,拼命躲避,见人群死的死,伤的伤,已然慌了,“快保护公主。”
长平与紫苑在车里听得惨叫,不知就里,打开车帘,只见众人已经倒在血泊当中,紫苑当时就吓哭了,“公主,有强人打劫,有强人打劫——”
长平暗暗的握住了随身带的匕首,自从见红木在奴隶院杀了管事之后,长平身边就一直带了防身的东西,出嫁路途遥远,她更是加了小心。
那群响马将送亲队伍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的兵器上都带了倒刺,无论人马,沾上即为重伤。
为首的一个响马身形瘦弱,骑着一匹枣红马,左眼包着布,应该是以前受过伤,手里拎着一把青黑的狼牙棒。
轻轻一笑,满嘴的黄牙,“方圆百里,为我黑风寨管制,各位尊贵的客商,路过此地,不如留下点见面礼吧。”
孙浩也受了伤,痛得咬牙切齿,“无耻的小贼,居然敢拦截我大央公主送亲的队伍,怕是活腻了吗?”
那响马仅剩的独眼一亮,“公主送亲?哈,那便是珍珠翡翠,凌罗绸缎应有尽有了?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兄弟们,把东西给我劫了,把公主,给我抓回去做押寨夫人。”
众响马齐声呼喝,那气势,把孙浩都吓住了,“大胆,劫掠公主,按例当诛九族,待我大央大军一到,定要剿平这里,小贼,你可是嫌你颈上的脑袋,太安稳了吗?”
“少拿这话来唬小爷,容昭老儿早已被北狄打得失了元气,哪里有精力对付我区区小山寨,今日,就让这些民脂民膏,成全了我的兄弟们吧,兄弟们,上——”
不容分说,众响马蜂涌而上,孙浩及众弟兄也只能迎敌,那响马首领才无心理这些人,身子一跳,直接就冲进了长平所在的马车。
车帘一挑,却见紫苑已抱着长平,吓得抖成一团。
那响马色迷迷的道:“公主,你的小情人,我来了。”
说着,便伸手过来拉长平,长平只是假意害怕,此时眼神一凛,一道寒光直逼对方的手腕。
“丝——”的一下,在对方的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
“唉呀,”对方惨叫一声,怒视道:“公主出手好狠,那就莫怪小爷不客气了。”
长平也与宋薰学过一些武术,居然和对方对打起来,还能打个平手,紫苑缩在一边,一开始还吓得直哭,这时候,也叫起好来。
但长平终是敌不过他的,被他用绳子一捆,就扔到了马背上,然后双腿一夹马腹,在众人眼皮底下,扬长而去。
“快去找公主——”孙浩高声叫道,却没想到这群响马武功不是一般的强,居然脱身不开。
长平暗暗咬牙,自己嫁与北狄已经够惨了,难不成,还要受这般丑陋的山贼污辱?
马儿跑至林间深处,响马却突然收了缰绳,将马儿停了,然后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延平叩见公主。”
这声音,并不粗旷,反而,有些细弱,若黄莺一般,明显,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长平本有寻死的心,见对方居然下跪,不禁微微一愣,“你是——”
“回公主,延平是一介武夫,曾经,曾经是宋爷的人。”
“宋爷?哪个宋爷?”
宋嫣月的家族,都恨不得扒其肉,饮其血,这响马,和她有关系?
“是,宋薰。”
宋薰?
长平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以为,他没有出来送她,是不想再见她一眼,却不想,他在此处安排了人手。
长平道:“你劫掠本宫,是何用意?”
“回公主,宋爷不忍公主嫁与北狄,他已于我黑风寨中相候,若是公主愿意,宋爷愿意与公主浪迹江湖,再不问世事。”
“他不是太子伴读,要一心陪伴太子吗?”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宋爷对公主一片痴心,为了公主,他愿放弃一切。”
长平拭掉了腮边的两道清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