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嫣月回到自己的寝宫,大发雷霆,满屋器具,皆粉身碎骨,无一幸免,也难消其恨。
婆挲不知所以,连忙跪在地上收拾,“娘娘息怒,息怒。保重身体要紧,不知何人惹怒了娘娘,奴婢这就去把她抓来,给娘娘泄愤。”
宋嫣月咬牙道:“还能有谁?本宫养的好儿子,如今居然学会与本宫做对了,依我看,他是翅膀硬了,越发不服管教。”
婆挲心头一惊,原来惹恼皇后的是安隆?
素知安隆惧母如虎,惟命是从,怎么今日把宋嫣月气成这般模样?
“婆挲,本宫问你,那太子的伴读,你可曾熟识?”
“啊——”婆挲没想到皇后有此一问,“嗯,略有交流。”
她一直隐瞒自己和宋薰的身份,这样便于日常行事,至少,太子不会因为宋薰与皇后的人有交往而对他有所防范。所以,宫中甚少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
“本宫要你即刻去往那伴读书僮那里,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孩子给我带回来。”
“是。”婆挲暗暗叫苦,臭小子,你惹什么事不好,非要染指这皇族血脉,你有几个脑袋?
宋薰呀宋薰,这次你再不消停,为师也要保不住你了。
夜已深,月色如水。
宋薰与新雇的奶娘交待完幼主治鑫的起居要求,然后便关了门,轻轻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隐隐的看见婆挲在那里打扫满地的落叶,背影也婀娜多姿。
宋薰看得清楚,连忙跪拜于地,“徒儿叩见师父,烦劳师父夜间打扫,是徒儿偷懒。”
婆挲兀自不停,“无妨,夜色如此清美,我也睡不着,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师父,师父您深夜来访——”宋薰试探着问。
“我来做什么,你会不知?”
宋薰心里清楚,婆挲此来,多半是为了幼主治鑫。
“师父,可是为了幼主而来?”
“聪明人,一点便透,很好。”婆挲放下扫帚,道:“把孩子交出来。”
宋薰跪在那里,半响无答。
婆挲眉头一皱,“你可曾听到?”
宋薰深深一拜,“恕徒儿斗胆,此幼主,徒儿不能交。”
婆挲冷冷一笑,“你再说一次?”
“恕徒儿,违拗。”
“啪——”的一声,婆挲突然间出手,狠狠打了宋薰一个耳光,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宋薰不敢动,只是头低得更低。
“我且问你,你护的,是何人?”
“是,大央皇室血脉。”
“皇后要的人,你敢私藏,你有几个脑袋?”
“师父,请听徒儿解释。”
“说。”
宋薰把当日托孤之情景详细与婆挲讲述一番,尽显无奈之状。
“太子已将幼主交于宋薰,徒儿,实在骑虎难下,若是幼主交与皇后,则,太子必与徒儿翻脸。”
“可那又如何?太子与皇后冲突,他不会保你,他今日公然说,是太子妃托孤于你,皇后才会直接让师父来此寻你,太子生性懦弱,危急关头,他也保不了你。”
宋薰咬了咬牙,道:“可若是宋薰死保幼主,把事情闹大,或可有一线生机,若是不由分说,直接交出幼主给皇后,则徒儿,徒儿必死无疑。”
“为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幼主,你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
“徒儿,徒儿别无选择。”
“宋薰,你好糊涂。”婆挲咬牙道:“你入宫数年,为师耳提面命,叫你只需服侍太子,切不可卷入这后宫纷争中,你为何不听?”
宋薰无奈道:“是徒儿的错,可是,徒儿也是被逼无奈,骑虎难下。”
谁也没想过孟襄水临走会留下这么一手,把宋薰置于两难之地。
“薰儿,非是师父无情,只是,此次皇后为催罗敷稳居后位,对幼主势在必得,你身份卑微,容留皇家血脉,是情理不容,皇后性情暴戾,她若迁怒于你,为师,为师也束手无策。”
这就是一个火坑,宋薰被逼跳入,想全身而退,难上加难。
宋薰与她情同母子,真要眼睁睁看着宋薰出事,婆挲终究不忍。
“师父,徒儿觉得,治鑫是长子嫡孙,他日也是一枚好棋,为何我们不能好好利用呢?”宋薰道。他深知师父精于此术,故引出此话。
婆挲浅笑道:“好孩子,梦倒是做得够长,为师就怕你得罪了皇后,活不到那一天到来之日。”
宋薰低下头,自嘲的笑了下,便不再说话。
看来,宋薰是铁了心,多说无用,只能想办法为他结围才是,婆挲沉吟了一下,道:“你当真想好,誓死保住幼主?”
“是,徒儿得蒙太子妃所托,必信守诚诺。”
婆挲又在原地转了一圈,道:“既如此,为师倒有一计。”
宋薰立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要知道,婆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