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儿凯走近床边,于床下取出一个物件。
妲菲不是何物,想要凑上去看,却被他收入怀中,“你自弄些吃食吧,为兄先走了。”
“表兄,你去哪里?”
“为兄最近事务繁忙,无暇顾你,你自便。”
“表兄,表兄。”
妲菲在身后追着喊,秃儿凯却似未听见,自行走了。
他取的,正是母亲的手札残本。他要去见一个人。
见其格雅公主。
其格雅自回住处后,便洗漱完毕,正准备安睡,见他前来拜访,不禁心头一喜,“师叔来了。”
秃儿凯一脸惭愧,“公主莫要羞煞我了,我虽为长辈,可造诣有限,不及公主半级,这个称呼,实愧不敢当。”
“师叔客气了。快快请坐,师叔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秃儿凯道:“一来,是履行清早所允之事,将母亲手札,送公主一观。”
小公主笑道:“师叔倒是守信之人,谢了,那二来呢。”
“二来,秃儿凯能力有限,一直未曾预言自己一生命运,还请公主帮秃儿凯一个忙,替我预言未来。”
其格雅接过那黑布包着的手札,打开来,里面却是焦黑一片,纸张外缘焦糊,字体不辩一二,只依稀看得见曾经是本书籍。
其格雅不禁苦笑,“这,这便是师祖的手扎,一团黑炭。”
秃儿凯气道:“臣当日破了公主的压胜之术,惹恼了公主,难不成,那放火烧毁我住处的,不是与公主有关吗?”
其格雅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当初那场想阻止秃儿凯继续破解的那场大火,不仅仅烧毁了破咒的草人,也烧毁了师祖的手札。
其格雅苦笑,“想我师父穷毕生之力,想寻这移花接木之术,想不到,此术居然亲手毁在他手里。”
此意甚明,那放火之事,自然与草原狼脱不了干系。
“也罢,这手札于我,并无半点用处,只需见到这传说中的神物一眼,便安心了。”
其格雅道:“师叔,还要预言你的未来吗?”
秃儿凯点了点头,“此一年来,历事太多,如梦似幻,秃儿凯生怕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未知前途如何,秃儿凯水平不足,未练成预言之术,故请公主帮忙。”
其格雅撅起胖嘟嘟的小嘴,道:“嗯,师叔所求,其格雅自然帮忙,但,有些话,其格雅还是劝师叔一句,自我预言今生以来,有一年之久,整日都想着这些未知的事,惶惶不可终日,若是往事可以倒流,其格雅宁愿一切都是未知的,这样,还可带着满心期待,做个美美的梦。”
秃儿凯叹了口气,道:“非是我有意想预知未来,趋吉避凶,实是有些选择,臣一旦做了,便无回头之路,必须有法可遵,秃儿凯才能安心。”
其格雅知他心意已绝,便点头,“也罢。”
她差人取了几件物件,布了一个法坛,干骷颅头两个,左右摆放,血布铺地,白骨震四角,要知道,就算秃儿凯做巫法,也无非是用些羊骨马骨,可这十六岁女子做法坛却用人骨,吓得那些侍候的宫人不敢睁眼,手上垫了不少布,闭紧双眼才敢拎进来,放于地面后,便纷纷后退,一切,都由其格雅自己布置去了。
秃儿凯皱了皱眉头,“此法坛阴性如此之重,小公主身子孱弱,此术是否可施得?若是太过伤身,还是,还是算了。”
其格雅淡然一笑,“师叔过虑了,此等雕虫小技,其格雅早已习练甚久,只有阴性够重,才可通灵,其实师叔未能达到通灵之界,想是法坛太弱之故吧。”
秃儿凯不禁点头,他曾经的住处虽然也是白骨森森,让达烈及长平都寒毛直竖,但终归是些羊马之骨,无含冤之气,故阴气不敌小公主法坛十分之一。
其格雅问了秃儿凯的生辰八字,写于纸上,并以纸做芯,捆了草人,念念用词,秃儿凯的一世便如电影一般,在她眼前一幕一幕闪过。
但看到结尾处,其格雅突然惨叫一声,将草人随手扔出,正掷于那冬日取暖的火盆之中,自己靠在墙边,惊愣于当地,娇喘不停。
此情此景,早已把秃儿凯吓得一身冷汗。
“公主,公主,没事吧。”秃儿凯也是修巫之人,深知此事最为伤身,见她满头虚汗,不禁关心倍至。
其格雅来到火盆中,见那草人早已化为灰烬,不禁跺了跺脚,“哎呀,还未看完,便烧了,真是可惜。”
“烧了也罢,见公主方才惊吓,臣也吓了一跳,不知公主预言什么,如此反应。”
其格雅道:“师叔,非我不愿相告,只是,此事太过凶险,时间又漫长无比,我若说与师叔,想师叔数年不得安宁,正如师叔所言,有些结局,提前知晓,并非喜事。”
太过凶险,秃儿凯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前途注定波折不宁。
“既如此,还是多谢公主了。”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白忙了。
其格雅有些不忍,“师叔,我有一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