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未央,锦绣铺陈,宋乾和其格雅的婚礼成为狄国第一个颇具东方色彩的婚礼,引得狄国都城内外的民众都前来看个热闹。
轻鸾楼外,一袭华裳覆了肩膀,十六岁的狄国公主披上了火红色的嫁衣,皓腕被宋乾轻轻握住,一步步走到长平和一众嫔妃前。
长平今日也着了红衣,却是少有的狄国礼服,给她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紫苑挽着长平上前了两步,待锣鼓喧嚣声渐于平息下去,长平才开口道:“宋乾公子,若非你明日就要带其格雅启程归国,本宫必会好好筹办你们的婚礼。狄国风俗,公主出嫁,必会在狄国举办一场众人见证的婚礼,若是你以后亏待了其格雅,狄国子民不会坐视不理,你可明白?”
宋乾向长平拜了一拜,只道:“相思相望不相亲,于心不安。我与其格雅之情,多亏王后殿下成全。以后必会善待其格雅,定不负王后美意。”
“如此甚好。”
言罢,宋乾携其格雅开始行方正跪礼。
大婚当晚,其格雅按习俗还不能与宋乾圆房,只在长平殿中待了许久。外人以为是母女情深,却不知道其格雅的出嫁会成为狄国最大的筹码。
“明日你就要只身前往央国,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长平拉着其格雅在榻上坐下,一双凤目里是潋滟的波光,“虽说那是我的母国,但你父王的遗志也是我的志向,央国皇室的奢靡复杂不是你能想象的,没有我的指示,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惹祸上身。待到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你要做的,就是把央国的政局摸清楚,通过跟随你的那几个奴婢跟狄国保持联络,切记不可引起怀疑。”
其格雅握住长平的手,笑道:“王后殿下,您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我的母妃,可是您也不过长我十岁,不必这样把我当成孩子。”
长平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道:“正是因为你的母妃和父王都不在了,我才更要替他们好生照料你,生在王室身不由己本就是一种遗憾,你又主动请缨要去央国,要我如何不担忧?”
“可这些话您都叮嘱过好几遍了。”
看着其格雅一片天真烂漫的样子,长平忽然想起那年在央国的日子。在她还是个有母妃疼爱的公主时,大概也是这般无所畏惧吧。
两人又谈笑了一会儿,其格雅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行至殿外发觉宋乾已等候多时了,此时的其格雅陷入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却不能跟宋乾透露半句。
“更深露重,宋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其格雅向宋乾福了一福,转身就要回房。
“其格雅,”宋乾伸手拉住了其格雅的胳膊,“自从王后殿下宣布了我们的婚期,你这几日对我愈发疏离。我们今日已然成婚,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大可指出,莫要这般客气扰我心乱。”
其格雅回头瞧见宋乾紧蹙的双眉,心中知道他的担忧不是假的,可想到两人今后必是敌人,一时心烦意乱不知作何解释好了。
明晃晃的庭中,宋乾握着她的衣角,那玉人儿却也不松口,倒成了一副别样的景致,让躲在柱后的容吉看得兴味盎然。
宋乾察觉出异样,不甘心地松了手,其格雅也不理他,径直跑进了房中。
“你这厮看得可还热闹?”
看见宋乾愤然向自己走来,容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我又不是故意的,夜半睡不着出来走走,谁知道瞧见你们,今日的婚礼虽然不比咱们央国,看上去也是够累人的哈。”
宋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明日出发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那是当然,”容吉看宋乾的目光依然落在其格雅的房门,特意压低了嗓子,“宋哥哥你不要告诉我你当真喜欢上了这位狄国公主,那长平王后为什么把她嫁给你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心中有数,她把其格雅嫁给我不过是因为我比你更值得托付终身。”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看着宋乾不以为然的态度,容吉的声音里有了怒意。
宋乾冷了眸子,道:“不管她嫁给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相信自己的心。”
说完,宋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容吉的眸子里闪过了阴森森的光。
翌日卯时,其格雅就能起了身,叫来随身丫头进来梳妆。
“你就是那个王后殿下送来的丫头?”其格雅坐到镜子前,发觉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姑娘。
“回公主,正是奴婢曼陀罗。”
“抬头来给我瞧瞧。”
曼陀罗慢慢抬起头,映入其格雅眼帘的是一双星辰般灿烂的眼睛,只是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下,是一刀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一条丑陋的黑蛇在一块白玉上盘旋。
“奴婢该死,让公主殿下污了眼睛,只是王后殿下特意嘱咐我,要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以真面目示人。”
“没什么,只是一点瑕疵而已,璧玉有瑕才愈见其美,以后你也不必遮掩。”
“承蒙公主殿下不嫌弃,只是奴婢不想让人厌弃,还是请殿下让我戴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