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然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狅】-【亻】-【曉】-【說】-【網】-ΨωΨοDUshU'KR
姬然皱着眉头看他,好半晌,才见他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开口:“然儿,我对香料没有什么研究,最多也就知道个药用价值,至于别的,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可是就是……”他犹豫着,“我记得,我们刚成婚那个月,你屋子里是这种香,起初还浓郁,可之后就越来越寡淡,然后,好久都没有再出现过这样的香气,直到今日,才又出现了。”
他简单的解释着。
姬然呆呆的看着他,好半晌没说话。
纪恒然以为她生气了,刚想着要不然就算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好,她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呢喃着一个名字:“惊合香。”
纪恒然皱眉。
“这是你一直用的香?”
姬然摇摇头。
“不是的,这种香料产自西宜,是贡品来着。”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语速也很慢,仿佛是边说话边思考着,“我之前是用不起这种香料的,因为要和大司马结亲,孙贵姬赏了我几盒,出嫁之前那个月,我一直都在用这个。”
纪恒然点点头,“是了,那日我一靠近你,就觉得你身上的香气不对,这香恐怕有猫腻,你要小心。”
姬然轻轻闻着自己的手臂。
仿佛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
隆冬腊月,屋子里闷的慌,她好久都没熏任何香料了,包括惊合香在内。
还是霁月,昨晚自作主张的把这香拿了出来,说是给她安神静气的。
她皱着眉头,正认真的想着。
纪恒然忽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随后炙热的吻一路下移,夹杂着粗喘的声音传来。
“等等……”她忽然推开了他,把这暧昧的气氛叫了停。
纪恒然似乎很不满意。
“怎么?”
“你的意思是,”她看着他,目光认真却充满了恐惧感,“你之所以在新婚当日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举动,是因为……惊合香。”
纪恒然皱眉。
若说起初,恐怕真的是这香引得他犯了糊涂。
可是,他到底也是积年行伍的练家子了,寻常的迷香都奈何他不得,区区一个惊合香,又能引得他几分情动呢?
大约,仅仅是一个引子吧。
归根究底,他不过是从未拿她当过嫂子,也从未想过……克制自己罢了。
“嗯。”他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生怕她知道了,那惊合香并不足以使他动情至斯,会更加不清不楚。
孰料,姬然在得到了他的回应之后,却仿佛忽然被人当头一棒,打蒙了似的。
纪恒然垂着眸看她,眼见那种异样的、他无法分辨的清的情绪在她眼中蔓延开来。
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却直觉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的感觉,是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纪恒然当然知晓,有时比事实更恐怖的,往往是恐惧本身。
一旦产生了恐惧,就已经失掉了所有先机了。
此刻,他惊讶于自己的恐惧,也恐惧自己的恐惧。
所以,他不再给她思考的机会,弯下腰,含住了她的嘴唇。
姬然被他折磨着、宠爱着,一直到天亮才被允许休息片刻,纪恒然如过去一样,等她睡熟了,才悄悄离开。
他身手一贯的好,从梧栖院出来,几个起落,便回到了书房。
辛姬饮了下过药的酒,仍旧沉睡着,人事不知。
衣裳裙子散落一地,被纪恒然一一捡起,扔到榻上去,眉宇间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他轻手轻脚脱下衣服,想要翻身上床,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走到梳妆台边,打开妆匣的夹层,看了看。
还是一张小小的纸,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里面。
他将纸片展开,上面却空无一字。
他望着那张纸,目光有些空洞,仿佛是在透过那张纸,望着极远处的什么东西似的。
目光越发的悲悯和痛惜。
片刻后,他定了定心神,这才走到灯下,将那张纸往火光旁边靠了靠。
那火焰仿佛有魔力一般,刚一靠近,纸上便有两行字清晰而现。
夜宿梧栖院,与主私会。主与奴八分似,二爷已动情。
字迹潦草,有几处甚至写错了字。
纪恒然看着都觉得费劲,更何况是辛姬背后的那个人呢?
他面色不变,只看着最后几个字,良久,轻声笑了。
本想将纸片放回妆匣,可是动作一顿,转念间,又收回了手,随后,将纸片丢进了火炉里。
呲啦——
只一瞬间,那张纸便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树木香气,然后,也立刻消散了。
纪恒然重新走回床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