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磊所说的跟欧阳合作,是指要欧阳参加下一场比赛。下一场比赛的规则是“亲朋好友帮帮唱”,所有乐队在原先队员的基础上,要额外增加一名新成员。这个新成员的表演形式没有限制,吹拉弹唱、跳舞杂技都可以。
“我想,如果加入欧阳的指弹元素应该会很棒。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一直以来的梦想都是成为指弹吉他大师,那这次比赛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何天磊如是说。
午休时间,我看着通讯录里欧阳的号码犹豫不决。到底应该打电话给他,还是发短信给他呢?最终决定采取保守的方法——发短信。
短信发送成功,我守着手机等待回复。过了好久,他回应:“我再考虑考虑。”
我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当初何天磊请我代替钱勇的时候我不也是犹豫再三吗?这么重要的决定,确实应该慎重,我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
下班后,我直奔乐队基地。想把欧阳的答复告诉何天磊,没想到只有菲姐和蚊子在里面。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啊?”
“何天磊回家闭关写歌去了。没有曲子,大家排练不成,辛雅和钱勇就只好看电影去了。我们两个……”蚊子偷瞄菲姐一眼,“我们两个没什么事,在这里随便练练。嘿嘿。”
“哦,是这样啊。”
“吴桐,你有没有问何天磊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蚊子话锋一转。
“我没问……”想起那晚的情形,我顿觉脸颊发烫。我掩饰道:“他应该就是……晋级了嘛,高兴,呵呵,高兴。”
菲姐看我一眼,并未说话。
“真的假的啊?我印象中,何天磊只有在林妹妹出嫁那天才喝得那么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没再说下去。
“那个‘林妹妹’到底是谁啊?”我茫然地看着蚊子。
“没谁没谁,哈哈哈哈……”他抓耳挠腮地想着怎么蒙混过去,最后竟憋出一句“我弹贝司给你听吧。”
一段低沉到压抑的旋律不容分说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蚊子,”我说,“你会不会觉得弹贝司很无聊啊?”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不懂贝司手们独自一人时是怎么练习的,贝司那低沉的声音单独听起来真心不悦耳。
“怎么会?”蚊子瞪大了眼睛,用少有的严肃语气说:“没有低音的音乐简直是刺耳的噪音,我们贝司是很重要的乐器。”
蚊子也有认真的一面,我讶然地想着。
没过两秒,他又恢复到老样子。“而且,”他得意地说:“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
我:“……”o(╯□╰)o
“你、你回来啦?”何天磊笑得很僵硬,我分明看到他慌张地把什么藏在了身后。
我关上门,说:“哦……我问过欧阳了,他说要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啊……让我直接见他好不好?”
我没说话。自从知道欧阳一直没有放弃指弹,我就意识到他是个对自己的生活有明确规划的人。那么,他现在犹豫,肯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何天磊逼得他太紧,我担心他会因为顾及到我而勉为其难地答应。这恐怕会对他造成困扰。毕竟,夏雪晴也不是省油的灯。
何天磊举起右手,“我发誓会好好跟他谈。再说,”他摸摸鼻子,“我们还没见过,说不定会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然后就把酒言欢……”
“明天我帮你约他。”我打断他的想象。
“温蒂你真好!”他夸张地笑着。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笑得并不开心。
“对了,”我说,“你刚刚在藏什么东西啊?”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他下意识地往沙发背上靠了靠。
我疑惑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夜里,我的电话铃声狰狞地响起。用大学辅导员的话说,那就是“午夜凶铃”。我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以极大的毅力睁开眼睛看那条倒霉的短信。只一眼
我就彻底清醒了,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我坐在黑暗中凝视那短信的内容:
如果我死了,就是你害的。吴桐,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我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出那些我得罪过的人的面孔,可我不认为有哪一个人会因为恨我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试着拨打这条短信的号码,对方毫无意外地关着机。
我捶着自己的脑袋。我必须尽快知道这个人是谁,然后去阻止这一场自我毁灭。人在夜晚容易冲动,这关于自杀的预言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这条短信带给我的恐惧远远胜过了我对黑暗的恐惧。我下床,摸着黑打开门,磕磕绊绊地穿越客厅走到何天磊门前。
我敲门。没反应。
我开始用力捶那扇门。终于,何天磊睡眼朦胧地出现在我面前。开门之前他还没忘了打开房间的灯。突现的强光加上原本的焦急让我一下流出眼泪。何天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