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你前往江南大抵是为了这水灾和那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吧？”说完了私事，文老太爷自然忘不下公事。

    “不错。”程无期点点头，“不过这盛阳长公主倒是有几分能耐。”

    “此话怎讲？”文老太爷一时有些不懂了，这水灾和武林大会，怎么会突然扯到了盛阳长公主的身上？

    “现在估摸着，京都早就敲了鸣钟。”程无期微微一笑，抿了口香茶方才继续说道：“这盛阳欲换个自由身，游野山水，与陆百耀做了个交易，来了个‘移花接木’，代价是她将治理水患的方法留下。”

    听完，文老太爷忍不出抽了抽嘴角，这普天之下敢这般直呼当今圣上的姓名的人恐怕也就眼前这个人了吧？

    只是文老太爷怎么也想不到，这盛阳一个宫中妇人，怎么会知道治理水患的方法，而且作为一国公主又是为何拼着江南这么多百姓的生命与皇上赌这个自由身？

    “至于其他的，我也是不知的。”程无期心中自然也是有这些个疑问的，但是他的暗卫所打探来的消息也仅此而已，恐怕这其中真正的缘由只有盛阳自己心里清楚吧？

    “这盛阳长公主倒是个不简单的。”文老太爷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悠悠的说道，“那皇上的意思可是让你来赈灾？”

    “不止如此，他还想让我代表皇室去坐观那个武林大会。”

    “你可不像是那么听话的人。”文老太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这吐蕃似乎也有派人来，还有海外的人跟着。”被说穿了程无期倒是也不尴尬。

    “吐蕃的心似是越来越大了……等等，你说海外？”文老太爷感慨般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发现程无期口中另一个关键，忍不住蹙起了眉毛问道。

    “恩，这临近吐蕃一边的大洋之外，有个与我们隔海相望的族落。”程无期点头，他用的是族落而非国家，足以见得程无期对待这海外有多轻蔑。

    “他们与吐蕃合作的话，可是野心不小啊！”纵使退出了政坛，文老太爷那番推测的本事却是半分没有落下。

    “不错。”程无期点点头，“此次与我一同来的还有三皇子和太子。”

    “三皇子回来了？”文老太爷略有些黯淡的目光听到程无期这么说，眼眸蹭的一下便亮了起来——毫不掩饰的惊喜。

    “恩……”程无期点点头，有些不大明白文老太爷此刻的激动，只是，一想起暗卫给他的关于苏柒的资料，程无期的目光暗了暗，那个三皇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无期，你可知道三皇子的生母是何人？”

    “还望老师赐教。”听了文老太爷这般问话，程无期微微一怔，随后说道。面对眼前这个老人，程无期还是颇为尊敬的。

    “世人皆知这三皇子的生母是个宫女，实则不然。”文老太爷说道，“他的母亲实际上是当年艳冠京城的徐梦，只是当年徐家被先帝抄了家，她本该被流放，却被当今圣上暗自藏入了宫中，成了个宫女。”

    “呵，还真是多情呢。”听到这儿程无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下便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皇上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文老太爷摇了摇头，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还只是皇子的陆百耀，那个在宫中最为懦弱的人，居然会是最后的赢家，他只能说是世事难料。

    “可怜？那我母亲呢？！”听到文老太爷这番低语，程无期冷下了脸色，说道。

    “你母亲她……”文老太爷张了张口，却偏偏吐不出什么话，他无从反驳。

    当年的陆百耀能够荣登大宝这功劳自然是归功于墨王爷的。

    不对，确切的说是归功于一个女子，当年与徐梦并称京都双绝的白惜知。

    对于陆百耀，文老太爷其实还是欣赏的，忍辱负重那么久，却依旧能沉得住气，在最关键的时刻蓄积力量给敌人最后一击，成了那皇位的最终赢家。

    可是他也让人不齿的是，为了得到墨王爷的帮助甘愿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与他人。这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有气魄还是该笑他不懂人间情爱呢？

    文老太爷不知。

    “老师，你可还记得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么？”程无期到底还是程无期，没一瞬便恢复了原状。这么久了，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一次因为这件事情而‘情绪外露’的了。

    “恩？”文老太爷皱了皱眉，随后又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

    “对，万箭穿心。当年若是陆百耀立刻出兵援助，黎明城的十万人口怎么会死于刀剑之下？而他不愿意出兵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让我与父亲困死在城中么？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逃出来了，那一年我十岁。”程无期冷着一双好看的眼眸，幽幽的吐出这段话。声音极其的平静，仿佛再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此话当真？……”文老太爷满眼的不敢置信，可是程无期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他有所欺瞒呢？

    事实就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你可有证据？”文老太爷仍是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