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领了我等当雇佣兵，赚来的钱，养活我族中众人。”

    谢归笑道：“这人倒实在有趣，哪日有缘，我倒想见上一见。”

    石锰道：“谢公子是在下救命恩人，若得空，在下必会替你们引见。管容大哥虽性子散淡，却是极重义气的人，对所领任务，皆能一丝不苟地完成，自也得到鄯善上下赏识，只不过，我随谢候出发到高昌时，他也去做保镖了，眼下不在家中。”

    谢归道：“石兄弟，说救命恩人倒是言重了，只不过路见不平而已，谁见了都会上前帮忙，石兄弟不必挂怀。”

    两人正谈话，谢煌走进来，轻声道：“孩儿早早睡，明日还得赶路。”

    两人只得停止攀谈，和衣躺在帐篷里睡下了。

    第二日，几人加快了行程，可见昨晚糜禄对谢煌说了些话，让谢煌感觉形势紧张，不得不抓紧赶回扜泥。

    又行几日，穿过沙海，沿路的绿洲越来越密集。站在沙丘顶上往前看，凤凰河犹如一根碧蓝色的纽带，使得无际的大漠有了颜色，而装点在大漠间的那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绿洲，则如珍珠般嵌在黄色的大漠上，那些已落叶的胡杨，则像孤独的卫士，守护着那绿洲中的泽泊，更有些红柳的红色枝条，使绿洲看起来更壮美。再远些，可见凤凰河在一座城池前，与另一条河流汇集，齐齐流向一个巨大的泽海。

    谢归记得叔叔景兹曾跟他说过，与凤凰河汇集的那条河就是鄯善河，而那巨大的泽海，则是牢兰海无疑，而那座两河交汇后的城池，定是楼兰城，叔叔景兹曾在这里给他和妹妹芮嫚儿带过无数礼物。

    想到景兹和芮嫚儿，谢归的心情又低落下来。他甚至有些怨恨，若生父谢煌去得早些，芮家三口便不会惨死，芮嫚儿还是会成为他的新娘，由于鄯善正当商道，他早听说鄯善极其富裕，说不得养父芮和玉在生父谢煌资助下，仍能做个商客，来往于萨珊波斯与大魏间，除贩卖些财物，还可传递几国之间的友谊。只是，这种可能已经不再有，令谢归不禁感伤。

    不久到达楼兰城，自有城蔚出来迎接，只谢煌与糜禄皆要急赶回扜泥，因而只过了一夜，并没有久留，只楼兰城中无数过往的商客，以及那些只做短途买卖的商人，在楼兰城的街道上大声吆喝，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展示他琳良满目的商品，令谢归难以忘记。

    与偏僻的来当村比起来，楼兰城自是繁华的，不说人来人往的街道，单城门外的驿站歇息着的无数骆驼与马匹，便能看出这处的繁忙与热闹。谢归记得，芮嫚儿多次请求叔叔景兹带她到楼兰见见世面，只叔叔无奈于世道纷乱，担心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家家出门会有危险，因而从未答应，这对芮嫚儿不得不说是个遗憾。谢归心里默念着：曼儿，哥哥帮你见识了，若你泉下有知，只当你也见识过了罢。

    出了楼兰城，众人沿着鄯善河而行，这里看来常有人行走，却是一条能通车马的便道。不到半日，谢归发现东面还有座城池，与鄯善河只隔了约十几里地，其间有一大片胡杨或红柳构成的绿洲，绿洲中有无数泽泊点缀其间，一条小道从绿洲中穿过，小道上亦不时能碰到驼队，更有马车穿行。

    见谢归四处打量，谢煌微笑着说道：“那座城便是海头，紧靠牢兰海，与楼兰不过四五十里距离。”

    谢归好奇地问：“父亲，为何这条道不再沿鄯善河，而是从这些树林间穿过？若有劫匪隐在树林里，必难以察觉啊。”

    谢煌轻轻摇头，对谢归解释道：“鄯善才是真的律法严明，若发现或抓到劫匪，必会处以重刑，是以在鄯善境内，商客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又指了鄯善河边一片芦苇旁的空地道：“孩儿记住，以后切莫往那处去，那里以前曾是海头建城时的取土之地，原本是个大水坑，后被风沙掩埋，由于沙尘在水中稀释，并不牢实，所以形成一个看似平坦的陷阱，不管动物还是人马进入其中，皆再不能爬出来。”

    见谢归轻轻点头，谢煌又指着西南方向隐约可见的一座城池道：“那座城叫麦德克，途径精绝城的河水在大漠中拐了个弯，然后向东流，在麦德克城处于鄯善河汇集，所以那片也有片绿洲，百年前曾是商路南道的中路，只是近些年因风沙太大，沙尘掩盖河床，导致河水逐渐干涸，路也更难行走，以致商客的驼队很少再走那处了。”

    一行人快马骑行，从一队队驼队边快速通过，好一会儿才走出那片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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