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王子，自也无法无天到极点。褚宝家在鄯善也算是富户人家，偏这家伙极其爱钱。想必哥哥已经看出来，鄯善有如今这般富庶，与收缴过往商客税收有极大关联，因而早就严令，任何人不得对商客强买强卖，更不能掠夺商客财物。褚宝那家伙偏不信邪，不仅强买他看上的物品，若当时买带钱，便强行抢夺。刚开始由于财物数目不大，好些商客不愿意报官，可那家伙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再也不愿掏钱购买物品，直接抢夺，并数目也越来越大，有次甚至抢走人家整个驼队。于是终于有人报官，不过那褚宝毕竟是三王子内弟，且执政官又是四王子，只以为会包庇。没想到报官当日，屠秉俊便派人抓了那褚宝。”

    “褚宝被提审时，自以为四王子看在三王子面上，只会走走过场，然后从轻发落，因而对抢劫之事百般狡辩。那四王子屠秉俊看那褚宝如此，竟然用了大刑，把那褚宝当场打得昏死过去。三王子自也找到四王子说请，想把内弟救出来，偏四王子不肯，并到王上那里告状，只说三王子阻碍他执法。这下三王子好似捅了马蜂窝，王上一怒之下，要求他休了那个小妾，并没收那褚宝家所有家产，从此不许在扜泥城居住。”

    “自此，三王子和四王子便结下仇怨。由于当时这事儿影响较大，三王子觉得面上无光，因而这件事后没过多久，便到海头城又建了个宅院，多半时间他都住在海头城。只近段时间王上身体有恙，他才回到扜泥城。”

    谢归听完，顿觉这四王子确实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对他的印象不觉有些改观，便道：“既如此，那四王子的确也有治理鄯善的能力，人们应该对他敢于执法的事感到高兴才是，街头又何来二王子接位的传言呢？”

    谢原笑道：“所以啊哥哥，你听话得听完整。那屠秉俊办了这么个大案，自也名声远扬，且他从不收受贿赂，让扜泥城，甚至全鄯善人们感觉到，有如此清廉又执法如山的王子，是他们能得到公平的保障。但是，这位四王子也非完人，他在审案时不管大小，皆喜欢动大刑，就比如那褚宝，听说在出狱后，他被打断一条腿，一只胳膊也打残，让人们望而生畏呀。”

    谢归突然想起四王子独特的嗓音，问道：“他天生便是那种声音么？”

    “不是，听说他以前声音挺好听的，只是做了执政官后，每次审案，他都要对那犯人咆哮，好似犯人听到他的怒吼，便会把罪行和盘托出，于是，慢慢就成这样，再也不能复原了。”

    谢归想了想道：“若非他执法严明，扜泥哪有今日法制？我那日看到扜泥街头，人们熙熙攘攘在街上购买商品，商客们甚至在街上搭帐篷露宿，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劫匪或强贼侵犯，这不是他的功劳么？再说，那褚宝所犯罪行太重，又以为背景深厚，自也需要重刑逼他认罪。”

    谢原笑道：“哥哥的想法本没错，可是，若连偷一根针，或是邻里吵架这样的事闹到衙门，四王子也用重刑，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这话令谢归陷入沉思，他不明白一个好的执政官该怎么做，但又想，自己也从没想过做什么执政官，自也不愿去想了。

    谢原见他好半晌不出声，以为他仍在想这事，便问：“对于这位四王子的作为，你认为王上会让他继位么？”

    谢归道：“我不是王上，哪里能知道他的想法？”

    “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咱不说这些了，我想告诉你个有趣的事儿。”

    “说来听听。”

    “当今王上侄子，比较亲的有两个，一个是我曾说过的糜禄，他是在王后膝下长大，与大王子关系不错。还有一个，昨晚没说。”

    “说不说的跟我又没有关系。”

    谢原笑道：“是跟哥哥没关系，但这人挺有趣，哥哥不想听听么？”

    “既如此，那说罢。”

    “这人名叫羊禹舒，是王上亲哥的儿子，年纪比三王子桑雷大一些，比二王子笃丁又小些，具体多大，我也不太清楚。这人不愿在王前为官，偏笃信佛教，但又不去寺庙坐堂，只平日里招些长相不错的妇人，向她们宣扬佛法。”

    谢归不屑道：“如今佛教盛行，向妇女们宣扬佛法不也正常么？”

    “哥哥有所不知，这羊禹舒所宣教义皆从于昙无谶。”

    谢归道：“昙无谶是谁？哥哥不认识。”

    谢原叹口气，只说：“算了，说了哥哥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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