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随风寻影(第3页)
夜已暮,叶晞站在屋檐下,怀抱千息仰望河汉。苏凛提着灯笼站在她身旁,劝道:“夜深了,回去罢。”
叶晞二人自不理会苏凛调笑,只叶随风听见“千息”二字,忽然想起什么。他拿过青剑,目光凝在剑柄系着的黄玉剑坠上,对叶晞道:“晞,这剑坠从何而来?”
他愣了半晌,悲声叹道:“我竟不知!”说着便踉跄出门,陆宸忙道:“她患病两年,想必已知晓此事,刻意隐瞒,只为了不令你担忧。你与她,总得有一人镇静才是。”
她含泪道:“我愿意,我都记得。”
“这一个是外祖父。”
恍惚间,似有人在他耳边轻唤:“随风。”他勉力动了动眼睫,只看见一张模糊的面庞,接着便有什么东西被放入怀中,修长温润,似乎是剑。
“……”
他指尖轻轻摩挲剑坠,只觉其温润醇和,似曾相识。他对苏凛道:“那位阳先生是何身份,可否细说?”
他默默看着千息,若有所思。陆宸道:“你那日在洛城遇险,之后究竟发生何事?”
她脸一红,低头道:“谁理你。”说着便挽住陆宸自去卧房了。苏凛望着她背影,总算放下心来,低声道:“她往年在家,也是如此勉强么?”
父亲沉默片刻,解下腰间剑掷于地,冷声道:“我已决意不问江湖事,师兄若念及同门情谊,便请收了云光,自去振兴罢。”
风声蓦的停了,他睁开眼,只见自己置身光海,身边不见少女身影。他记得前一瞬已挥出风翼将她托住,不知是否能护她平安落地。
“正因许久不练,更要快些捡起才是。”苏凛一笑,退开几步,手握腰间利剑,“叶兄?”
苏凛点头,又走了两步,忽郑重道:“你我既是朋友,有何难处,直说便是;若涉及隐秘,不说也罢,我无意多问。只是若要分道,还请问过叶晞意见,免得事出突然,她或许不舍。”
“阳先生?”叶随风问。
收了剑,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闲谈,苏凛道:“叶兄此次如何打算?”
他点点头,父亲便坐在一旁石阶,对他和妹妹唱道:
苏凛直闯进书房,急急走到陆宸身前:“陆姑娘,叶晞这病……有多久?”
凭借几处曲调不同,歌谣一改上阙的悲凉凄楚,温柔似三月春风,饱含无限深情。他抬头,天灯已经飞得很高,从地面只能看见小小的光点。无数灯火汇在一起,仿佛一条从地面悬空而起的河汉,直与天顶星空相连。
那边父亲似与来访者争论难调,中年男子气冲冲地迈出后院,叫道:“雪儿,走了!”
她道:“是苏凛的友人,与我在锦溪结识。”
“我知你当初亲事受阻,与师父心生嫌隙。如今你已成家,师父又已身故,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一双儿女走的走,死的死,你让师父如何感想!”
“这个是外祖母。”
“绝便绝了,世间并不差一脉叶门,亦不少我一名剑客。我的儿女未来如何,不由先祖束缚。”
“风儿,好生看着妹妹,我去调粥来。”母亲温柔嘱咐过他,回身进屋。
他望着眼前人影,仍旧辨不清其模样。那人握住他手腕,将他怀中物取出,往虚空一划,身前便掀起巨大的气浪,先前从身体剥离、仍环绕在四周的金线泄洪般往下散落。
***
他练剑回来,正看见妹妹与来访的小女孩儿玩闹。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蹲在地上,一面说笑一面捣着刚摘的凤仙花,很是欢快。来访女孩儿对这玩物十分新奇,妹妹便颇有经验地讲着捣花要诀。
周围无数金色光线游弋,他脑中一片混沌,身体也无半分力气。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体剥离,化作一缕缕金线漂浮四周,与这片光海融为一体。他无法思索,无法行动,失神地望着金光,渐渐陷入沉寂。
“明日还有,你若喜欢,我陪你去。”身后忽有一人道。她回头一看,只见白衣青年站在廊下,目光温柔。
“这一个是祖母。”父亲松开手,天灯便悠悠地升上夜空。他对天灯恭敬道:“祖母。”一旁的妹妹也牙牙学语:“祖母。”
苏凛背对两人,稳了身形沉声道:“我自不会点破,只是她如今状态堪忧,需我仔细照看。”说着便不顾二人,直往诊室去了。
“此处距你来时不远,珍重。”那人将他往缺口一推,他周身便旋起狂野的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人影同光海愈来愈远,愈来愈亮,最终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光。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雪中,整片天地皆呈银白,视野内竟无半点杂色。他身着单衣,衣襟在风雪中猎猎飞舞。
她却哭得更厉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待平稳了情绪,她双手递出怀中青剑,:“此剑名为千息,我自清都出行便一直佩戴至今,从未离身。现在,物归原主。”
一声哭泣不知从何处传来,夹着风声传入他耳中。他一惊,在半空停住四顾。似有破空声自上方传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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