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医馆付清老人的医药费、丧葬费十金,另加误工费两千钱、茶水费一千钱、抚慰费五十金……”
陆宸微笑,不再劝他,安心闻香饮茶。两人静对许久,炉中香终于燃尽,她起身道:“多谢你的香,我神思已安,这便去歇息了。”
原来叶晞除了关注这几人,也暗暗观察着白衣青年,见他虽站在陆宸身后,却只默不作声地看着,未有何言语。她低声道:“我哥哥是医馆客人,陆宸姐姐没让他帮忙,想必医馆之事不愿旁人插手,你我上前反而不好。不如先等等,若冲突激化再出面也不迟。”
“你敢咒我?”李夫人叫骂着,撞开账房先生朝她伸手抓去,白衣青年将陆宸往后一拉,才未让她如愿。她又领着众人破口大骂,口中尽是些“庸医”“偿命”之词。
她握紧千息,缓了片刻才点点头,拭去眼中残泪,随他离了医馆。
天才刚亮,街坊便哄闹一片,将叶晞从梦中吵醒。她因昨日很晚才歇下,原想多睡片刻,却难以隔绝杂声,只好耐心等人群走远。过了一刻,人声却还在附近,她推开窗一看,只见街尾被披麻戴孝的一群人堵住,哭喊声、咒骂声连成一片。
他若有所思地觑了空音一眼,未有言语。
“医馆事务繁忙,李夫人请回罢。”陆宸对人群稍鞠一躬,转身便走。
他仍旧沉默不语。两人对面而立,一个目光灼灼,一个眼神闪躲,竟是相顾无言。诊室门忽然开了,陆宸退出房门,对紧跟在后的学徒嘱咐道:“病人家境贫寒,你与账房说一声,费用能免则免罢。”
叶晞万千话语堵在心头,却不能发一言,只立在原地直直望着他,眸中含泪。苏凛上前道:“既然如此,我们改日再来拜访罢。”
饮过一盏茶,他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便合了书卷放在一边。陆宸推门而入,在他对面款款坐下,温柔道:“今日病人多,久等了。”
学徒应下,自去账房了。她立在檐下往三人方向望来,白衣青年便对叶晞道:“姑娘……许是记错了,我并不认得你。医馆事务还需我打理,便不多陪了。”
又一剑刺来,他错开剑锋闪至她身后,抬手握住她右腕,另一只手将她左臂钳住。她欲反身还击,双手却动弹不得,只好松了力道,白衣青年随即松手,后退一步道:“得罪了。”
白衣青年微笑不答。他又道:“兄台似是用剑的高手,不知可否切磋一番?”
苏凛点头,按下怒火静观局势。等李夫人念完,陆宸平静道:“如此,便请往官府报备罢,医馆定按官府所判行事。”
几个男人便持着刀棍一拥而上,学徒们阻拦不住,眼见一根木棍就要落在陆宸身上,白衣青年上前一步,徒手将凶器夺过,再迅速往另几人掌握处轻点几下,将刀棍尽数挑落。陆宸目不斜视,径直往内院去,他扔了木棍,一言不发地跟上。
深夜,医馆。
白衣青年沉默许久,失神道:“我只知医馆,不记得有家。”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争着往前挤,咒骂声较之前更甚。李夫人冲上前想抓住她,一旁的账房先生和学徒赶紧将其拦下,她便大骂:“你医死我父亲,还有脸出来?”
叶晞与苏凛走进医馆,问学徒要了白衣青年方位,进内院找见了他。他正坐在诊室外长椅看书,见两人似有话说,起身将他们引至了稍远处,微笑道:“宸在诊病,不便打扰。”
账房先生劝解道:“陆医师正在手术,李夫人有事请与医馆交涉罢。”
她知医馆便在街尾,担忧白衣青年牵扯其中,忙梳洗了出门,恰见苏凛往她房门走来,道:“你也醒了么?医馆不知发生了何事,吃过早食去看看罢。”
“庸医!我要你偿命!”李夫人仍狰狞着脸骂。
“此事还未定论,多想无益。”
“弄出人命,就这样算了?”
白衣青年送她出门,刚到院中便听得前堂一阵喧闹,一名学徒急匆匆朝两人赶来,叫道:“师姐,来了位急症病人,你快去看看罢!”
“夫人意欲如何?”
人群最前的是一名中年妇女,模样精明强悍,正一面哭一面咒骂,其余的则在旁帮嘴,不少人还拿了刀剑棍棒助势。医馆只有账房老先生和几名学徒得空出面,拦在门口安抚来人情绪。
白衣青年不解。
人群还在吵闹,一阵马蹄从街头往此处赶来,一队官服青年勒马停在人群前,为首的官兵举令牌喝道:“我乃烟城治安军,尔等无端占用街道,按律当拘!”
她看着他双眼,缓缓道:“此招正是叶门剑法,亦是——你方才施展的剑法。”
白衣青年为她倒上一盏茶,微笑道:“今日这香,我另添了一味芎,不知效果如何。”
人群哗然。
叶晞笃定道:“我自叶门出身,如何不能分辨?且你方才空手赢我剑招,常人断不会有如此身手。”
陆宸温言道:“请节哀。”
陆宸微笑不语,他亦低头无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