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望着下方布满晶石的枝干,敛眉道:“我先下,你殿后。”说着脚尖一点,跃下枝干轻巧落在鸟巢旁。
阳先生已扶着林决往竹舍进去,苏凛与江雪尧对视一眼,忙抱了叶晞和药箱跟上。
江雪尧正迟疑,阳先生已转身出门,不多时便取了来,默默退至屋外。林决又道:“雪尧留下助我便可,苏凛先出去罢。”
“这道门不止连接梧桐一处,按需调动阵法即可去往各处裂缝;你们若要下山,可往重山最东那处。”
她一面抱着林决,一面回眸看那鸟巢,只见巢中鸟蛋少了他灵气供应,竟似有些狂躁,壳身红光明明灭灭,像是紊乱的心跳;一阵阵灼浪随心跳往外涌动,将几人冲撞得皆有些不适。她抬手对着鸟巢一展,一堵冰墙便出现在身前,将气浪尽皆挡住。
“你放开!”江雪尧一把将他手甩开,扑身向前。苏凛还要拦她,却见叶晞双眼一闭,晕倒在旁——竟是寒瘴发作了。他一手扶着叶晞,一手去抓江雪尧,却只抓了空,急道:“雪尧,别去,危险!”
进得屋中,林决拂了阳先生搀扶,回眸道:“雪尧,把药草取来,我需即刻为她用药。”
那圆框足有一人高,似由金器铸成,四方皆无旁物,只框沿散布着与方才鸟巢旁相同的透明晶石,结成阵法形状。阳先生一面伸手调动晶石,一面回眸道:“院中莫随意走动,更莫靠近此处。”
然而已经晚了。林决落地,刚稳住身形便被一股力量强行缠住,体内灵力猛然狂躁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这力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身体一歪,单膝勉力撑住身体。
先前被梧桐树枝叶遮挡,周身光线较暗,如今突然出现在天光之下,几人皆被刺得险些睁不开眼。待适应了强光,苏凛张目四顾,映入眼帘的便是几间竹舍,竹舍围出一方院坝,他几人正在院坝中心,身后是一道中空的圆框;再望,屋后竟是一大片竹林,高出屋舍丈余,翠枝绿叶被风摇动,掀起阵阵涛声,恍若世外仙境。
苏凛惊道:“阳先生?”
“万重山凶险,梧桐异鸟更甚,你们养好伤病便离去罢,切勿停留。”阳先生已站在框前,冷声警告。
阳先生只紧紧盯着上方鸟巢,道:“灵晶只能缓和它片刻,速速离开。”
将竹院走过,他站在院门正欲望竹林探索,却见院中圆框一闪,却是阳先生提着他四人掉落之物回来了。他忙上前接过,道:“多谢。——原来可从那梧桐原路返回么?我等方才竟未发现。”
她咬牙再上,凝神催动灵力,按住他的肩奋力阻断逃逸的灵气,将其生生压回林决躯体。那晶石和光线迅速黯淡,终于恢复原貌,林决身体一松,虚弱地倒在她身上。
“裂缝?”他奇道,“原来那连接两处的虚空叫做裂缝么?世间竟有此异象——”
江雪尧只不听他的话,直直扑到林决身前,双手一碰他的肩,便被荡得往后跌开几步。林决低喘道:“别过来。”
眼前竟是一座竹院。
他摆手道:“不妨事。”说着接过药箱,道:“备水并火灶来。”
随着灵气被剥出,林决仿佛遭到重创,只觉浑身被火焰燎烤,身体不住颤抖,脸色苍白。苏凛忙上前扶他,手掌刚触碰他的肩,忽被一股力量猛地荡开,指尖灼烧般疼痛。
苏凛知他有意让自己打探阳先生,依言出门。见阳先生立在檐下,他道:“敢问先生这是何处?”
林决道:“这药只在发作时才有效用,且此处灵气不稳,只怕对她病情不利。不能再停留了,尽早离开此处罢。”
江雪尧往下一望,却有些犹豫。两道枝干间隔丈余,她体力虽胜过寻常女子,比之苏凛却还差些,跃下这高度并无把握。苏凛见她犹豫,伸出双臂道:“跳罢!”
她飞身跃下,稳稳落入苏凛臂中,叶晞紧跟而上,亦被稳稳接住。三人皆落地无虞,林决将药箱扔给苏凛接着,示意他几人退开,纵身一跃。
他快步上前,从江雪尧手中接过林决,道:“快走!”
几人四顾,却寻不到别的出路,要往下只能路过鸟巢;原路返回亦难实现,枝桠间跳下容易,上去却极难。
阳先生不答他,朝鸟巢阵法残缺处掷出一颗透明晶石,与附近晶石连为整体。以它为中心,这片阵法再度亮起,鸟巢狂躁的气息稍稍缓和。
苏凛朝上方望去,只见鸟蛋平静片时后果然再度狂躁,且喷薄出比之前更猛烈的灼浪,江雪尧先前筑的冰墙霎时被撞破,同气浪一起朝几人席卷而来。
竹院方圆二三亩,分正、偏两院,几人来时的正院为宿舍,客房约七八间;偏院有铸剑室、藏剑阁、厨房、库房及地窖,寻常所用之物一应俱全。院后有一片坟冢,不知葬着何人。因阳先生警告,他并未细看各处,只在心中记了院落结构,方便活动。
阳先生拂袖便朝院中圆框走去,他忙跟上道:“阳先生为何会在此处,方才又是何异象,还请解惑!”
只见林决歪倒在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