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泽齐第一次见到柳清月,是在父亲的寿宴上,朱将军将两个还未公开介绍过的两个儿子推到人前,介绍着:“这是我的二儿子,朱旬。”朱将军将自己的稳重的二儿子推了出去。二哥十分镇定的介绍完毕,而后朱将军又将他拉了出来。
“这是我的幼子,大名朱玺,另外一个名字叫泽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的朱泽齐十分紧张,但是抬头就是父亲那威严的脸,只得颤颤巍巍的说道。
“各位,各位,我,我叫住得起??????”太过紧张的朱泽齐竟然直接将自己的名字给改了,朱将军一听那个“住得起”眼前一黑,巴掌往他的肩膀上一拍,道:“你怎么回事,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
下面的宾客早已经笑得不能自已,没想到朱将军的小儿子这么有意思,竟然叫住得起,哈哈哈哈。
年仅四岁,尚不明白大人善意笑容的朱泽齐还以为众人在取笑他,十分失落的从席间跑了出去,一个人暗自伤神,在场人多,大人们也没有注意他不见了,朱泽齐一个人跑到花园的角落,低头在那里揪叶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一道脆生生的女童声从他的旁边响起,一张小脸便凑了过来,将朱泽齐吓了一大跳,“你是谁!”
那张脸的主人是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姑娘,扎着双髻,一双葡萄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
“我没有!”朱泽齐争辩道。
小姑娘笑笑,道:“我叫柳清月,我爹爹是延威候。”
朱泽齐想起来那个和蔼的叔叔,原来这小姑娘是他家的。在朱泽齐愣神的时候,小姑娘又推了他一下,道:“你很怕别人吗?”
朱泽齐想了想,道:“就是人多,我都没见过。”
柳清月在他身边的台阶上一撩裙子,坐了下来,道:“我以前也很怕生人,别人抱我一下我都会哭的。”
但是见她现在这模样,哪里有要哭的样子。朱泽齐不禁好奇道:“那你是怎么克服的?”
柳清月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有一次,我跟随母亲进宫,母亲叮嘱我,见到人千万不能哭,那里面有好多人,还有人穿着很大很大的衣服。”柳清月伸手比划了一下,觉得那衣服比她两个手伸出来都要宽很多,“那个人头上还有很多漂亮的簪子,母亲告诉我那是皇后娘娘,但是我真的很怕她,我不敢走到前面去,然后母亲就掐我的大腿,我大腿好痛,但是不敢哭出来,我知道要是我哭了,母亲会打我。”
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柳清月瑟缩了一下脖子,道:“其他的小孩子都哭了,就我没有哭,然后那个皇后娘娘就要抱我,她脸上的粉好重,笑起来好可怕,像一个妖怪,但是母亲不许我哭,我就没敢,然后我的母亲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然后又去见了太后,我也不喜欢她,她拉我的手,都快把我的手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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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觉得这个小姑娘当真是和自己有缘分,哭也不哭,只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她一时高兴,就将柳清月留在宫里,住了半个月。
才三四岁的小姑娘,乍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被自己的母亲早早教训不能哭,柳清月在宫里那半个月,算得上是她最有阴影的一段时间了,她吃饭的时候想哭,想回家,但是摸摸自己痛痛的屁股和腿,不敢哭,她睡觉的时候想母亲,想父亲了,又想哭了,但是抬头看到太后的眉眼,她也不敢哭。
就这样一直捱着,太后身边来来往往无数的妃嫔贵妇,柳清月见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甚至都有些麻木了,那些妃子见她受太后的喜欢,投其说好也表现的非常喜欢小姑娘,一人在她的脸上使劲的搓捻,她想哭,又生生忍住了。
等到母亲来接自己,喜笑颜开的受了太后一顿丰厚的赏赐,“太后娘娘说你乖巧,在宫里这么久,一声也没有哭,定然是与她有缘,要你日后经常进宫陪陪她,我们的小清月啊,从小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母亲絮絮叨叨的摸着女儿冰凉的小手。
被太后看中了,那说明什么,日后说不定就可以嫁给皇子,若是个争气的皇子,当上皇后也说不定。
柳清月在自己母亲的怀里也没敢哭,她听到了母亲说的那句,要经常进宫,便觉得,母亲也不喜欢自己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延威候夫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孩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等回到府里,延威候见了自己的女儿,不顾夫人在那里述说着太后对自己女儿多么喜爱,第一眼便觉得孩子不对劲,还没仔细的检查一下,女儿便晕了过去。
这下可吓坏了一家子,让大夫来看,也说不准是什么情况,只说等醒了瞧瞧,谁也不敢说孩子是在宫里给魇着了,延威候夫人悄悄的和延威候说着,但是被延威候给瞪了回去。
柳清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延威候夫人,她冷静的坐起来,离得远远的,一语不发。
延威候夫人不明就里,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