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一地,女子双手撑地,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可她那一头青丝与白衣绸缎披在身上,勾勒出窈窕的身形,若是有寻常男子在场,不免心生怜爱。
女子任头发散落,也不曾抬头看过院中一眼,好似这世上,她没丁点儿记挂的东西。
“阿娘……”韩奚潋开口叫到。
他话音未落,那屋檐下的女子竟是全身一震,猛然抬头,露出了那张留有泪痕的凄美脸庞,眉宇之间是惊、是喜、是掩不住的痴狂。
她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手脚并用向院中的孩子爬来,然后在众人措手不及之时,从二尺高的台上摔倒地面。
那女子并未就此作罢,推开了上前搀扶的陈嬷嬷,以手作脚、双膝拖地、双腿摩擦着地上石子,到了韩奚潋的身前将他一把抓住,哭道:“潋儿?潋儿!我的孩儿!你还活着?还活着……”
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抓,韩奚潋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全身一紧,看着她与自己相似的睡凤眼,他才安下心身,说道:“阿娘,我……”
不料那失魂落魄的女子竟是一把将自己的孩子推到在地!
她厉声叫道:“不!你不是我的潋儿!不是……”
韩奚潋坐在地上,身体紧绷手脚冰凉,如临大敌!
这是他最害怕遇到的情境,所以他才迟迟推脱着不肯来与这女子相认,哪有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孩儿?
纵使那个孩子容貌大变,母亲也能一眼将其认出,因为那是她的孩子!
就算他顶着一副如假包换的皮囊,又能如何?假装失忆也好、充作腼腆也罢,藏藏掖掖这么久,能骗得过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可怎么会骗得过这孩子的亲生母亲!
他本可以一直拖延着这天到来的时间,可如今他要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可哪里想得到,这女子竟是只用了一眼便识破了……
“娘子,您又在说胡话了!这如何不是潋哥儿?”陈嬷嬷搂着那白衣女子好声劝解道:“您瞧他的眼睛,多像您呐!那一字浓眉,可不和韩郎子一样?他出生那日,您还怨他生的没您俊俏哩……”
“不、不是!他不是……”那女子紧紧抓住老妪的衣角,宛如被噩梦惊醒的孩子拽着母亲寻求依靠,她说道:“我的潋儿……我的潋儿他从来都是笑着的!他不会悲伤、不会像这孩子一般苦苦求生!我的孩儿就算是那药再苦、在他喝下后也会对我说是甜的!他不只想粘着我、不会抗拒我……不会戒备着我……”
付子规扶起了韩奚潋,感受到他的四肢僵硬,有点惊讶,却也随即释然,向他劝道:“郎君您不必伤心害怕,二娘还不晓得您受伤失忆的事咧!”
“对、对……”陈嬷嬷蹲下身来,抚摸着清秀得如豆蔻少女的女子,安慰解释道:“潋哥儿在山里失足摔伤了脑袋,不晓得以前的事儿,许是小绵你这般模样吓着他了!”
那名唤小绵的刘家二娘,听了老嬷嬷的话,痴痴傻傻地看着韩奚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小绵啊,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吃药!争取早日好起来!不然如何才能带着潋哥儿去夜泊找韩郎子呢?”老妪撩起女子垂落的秀发,借机劝道。
此言一出,那刘小绵又是躁动起来,哭喊着祈求道:“婆婆!我不吃药、我不吃药!我没又病、我没有疯!我不吃药、不吃药……”
说着说着,她便被人一把抱住!
“阿娘,别怕,潋儿陪着你,咱们不吃药!”韩奚潋在她的耳边柔声说着。
那刘小绵在自己孩子的怀抱中,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抚摸他枯瘦的脸,却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竹屋内,香炉正升着袅袅青烟。
一只小手带起了徐徐微风,吹散了缥缈的青烟。
韩奚潋悉心擦拭着榻上女子被地上石子磨破的白皙皮肤。
刘小绵直到男孩儿上完药,都是面无表情地呆呆地靠着扶手,眼神涣散,好似一点儿也不疼,也一点儿都不想看她都能孩子。
待确认过没有丝毫泥沙还在留在血肉中上,也没有一处伤口被他忽略,韩奚潋长舒了一口气。
他往后挪了挪,翻身坐上软榻,将女子赤裸的双脚捧在怀里,一边用衣袖擦去玉足上的泥沙,一边呵气,想将它们捂热。
方才女子没有穿鞋,光着脚踩着翠竹地板走出的屋子,摔在铺有碎石的地面之后,更是用脚在地上摩擦许久。
如今捂在手里,分外的冰凉。
“阿娘,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再擦着碰着,可是要留疤的!”韩奚潋笑着说道。
刘小绵没有理他。
男孩儿笑容不变,道:“阿娘不想吃药,孩儿待会出去,便叫婆婆把那些药啊,都给扔了,给阿娘全换成蜜饯和薄荷糖!”
女人仍旧没有抬眼。
韩奚潋却是不笑了,拉过薄毯轻轻改在女子脚上,往她身边靠了靠,握住她的手,幽幽道:“阿娘可是快孩儿来的晚了?可孩儿醒来之后,谁也不记得,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