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知的儿子陆云平准备元旦结婚。
作为陆广知的徒弟,何佳被荣幸地列入了陆家的亲戚之列。
据说到时候,他还要在婚礼上当场给新娘子发红包,并且新娘子要当着大家的面,叫他一声哥哥。
大家开玩笑地对他说,你这次可真是赚大了。
何佳说,你们就别再看我的笑话了,就因为这一句哥哥,到时候我给的红包也肯定比你们大得多,这能叫赚吗?
老赵说,有得必有失,婚礼上你多沾点儿喜气,将来肯定会对你有好处的。
何佳说,你要是羡慕的话,要不我把这个好处让给你怎么样。
老赵说,我肯定不愿意了,像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当新娘子的爸爸了,叫我哥哥怎么行,那我不是吃大亏了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由于那天参加婚礼的人非常多,军乐队也无法请了。
因为如果再浩浩荡荡地来一帮军乐队的话,现场肯定就挤不下那多么人了。
于是,何佳便负责从公司里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然后又在亲朋好友中找了几个年轻一些的,在婚礼上负责打鼓。
向子威有些不相信地问何佳:“如果人太多的话,怎么不租一个大一点的场所吗,老板又不差这个钱。”
何佳说:“这次租的本来就是青城最大的场所!”
向子威吓了一跳问:“那会有多少人啊,居然连最大的场所也放不下一个军乐队?”
何佳说: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粗略地给你算一算:老板和老板娘在青城都是大家族,亲戚朋友肯定是不会少的;还有老板大舅哥官场中的同事朋友;新娘子家的亲朋好友;另外还有公司里面的人。
而且公司里的人只能去很少一部分,元旦那天先在青城举行婚礼,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再在长度镇请公司里的人一起吃喜酒。”
向子威说:“怪不得,这么多的人——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何佳说:“老板儿子的喜事嘛,来的人越多越热闹,越热闹了就越喜庆嘛。”
肖丽敏到财务部去打听工资什么时候发放。
王惠说,因为老板的儿子要结婚,所以这一次发两个月的工资。
肖丽敏马上高兴起来,说公司好长时间不发工资了,这次顺便也沾点儿老板儿子的喜气。
王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冲她挤了挤眼。
王惠的这个动作,使肖丽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马上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她悄悄地地问王惠:“这个时候发两个月的工资——是不是让大家给老板的儿子送礼,特意多发的?”
王惠还没来及回答,一旁的老阿姨就接过话头来说:“就是因为送礼才多发的!”
肖丽敏的心马上一沉,知道自己刚才预感的一切成真了,她有些讽刺地说:“公司想的可真是周到啊。”
老阿姨似乎没有听出肖丽敏话语中的揶揄来,她满脸得意地说:“这还用说,公司一向是为大家着想的。”
看到老阿姨这个样子,肖丽敏只好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依旧话里有话地说:
“那是,咱们公司从来都是‘以人为本’的,这个口不仅在公司的墙上贴着,也表现在了实际行动上。”
但是,肖丽敏一离开财务部,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一路小声地嘟囔着,不高兴地下楼去了。
元旦那天,向子威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青城宾馆时,新郎新娘正在一楼的大厅里拍照,陆广知和老板娘正在门口迎接着客人。
向子威把一千元的红包送给了陆广知,陆广知不要;给老板娘,老板娘也不收,后来向子威直接塞给了陆广知,然后就上楼去了。
上到二楼,青城宾馆最大的一间,共三十二桌,每桌十人,看来人真是不少。
虽然陆广知也给万易刚发了请柬,但是万易刚并没有来。
向子威和王惠、老赵,还有公司里的其他几个人一桌,齐天乐也带了女儿过来赴宴。
齐天乐的女儿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嘴里还箍着牙套,穿着一身带着小碎花的类似睡衣裤的衣服:底色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看上去又脏又旧,感觉像是旧社会里沿街讨饭的小乞丐一般。
而且,一到了婚礼现场,她的眼睛就滴溜溜地打量着四周,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摸摸那儿,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应有的礼貌和规矩,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向子威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齐天乐的女儿吗?
这就是齐天乐曾经吹嘘过的,那个得了全国作文比赛一等奖,并去全国人民大会堂去领奖的齐天乐的女儿吗——虽然齐天乐当时这么吹嘘他女儿的时候,公司里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对此表示了深深地怀疑。
他想,即使是一个农民工的女儿,也不至于寒酸到这种地步吧?况且又是在这种喜庆的场合。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