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婕转过头去,不去理会杜衷,转而正色对李骁飞,开始言语委婉:“骁飞哥,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在你的观念里,婚姻大事依然是听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李骁飞没有如景婕所料去做一番沉思,反而面目深情地唇舌相向:“如果父母之命下的人,与心里认定的人,是同一个人呢?难道不是上天的优待?”
“可是,你有问过,我是否愿意?”
“那么,抛开一切,我现在问你,你是否愿意?”
“我……”景婕紧咬着唇低下头来,愤恨道:“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李骁飞瞬间神情肃然,尽管他至始至终都明白景婕对他的态度,但从景婕口中亲耳听到这些话,他依然心中郁结难抒。
杜衷眼尖,看到苗头不对,立刻高声嚷起来:“你不乐意?”又瞬间状似了然,变了脸色冲景从洲开口:“老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给两孩子牵线,虽是我主张,你也是赞同的,我以为你当爹的,女儿的主,总归的是做得的,拖沓了大半年也就没管没顾。今天才将将提了提,婕婕竟是不乐意的?”又咽口唾沫激动起来:“老景不是我说你,你要H分离合成项目也好,W衍射项目也好,凭咱两的关系我定会去想办法,把骁飞拉进来牵线搭桥,实在是没有必要啊!”说完状似生气地撇过头去。
景从洲霎时陷入了尴尬境地。杜衷意指景从洲以许女儿为饵拉拢李骁飞,以杜衷为媒介从而把更多申川的研发项目收入囊中。虽然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但许女儿,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事。
景从洲面上有些挂不住,拿不出话去反击杜衷,只好回过头来对女儿再次进行劝慰和教导。然而姿态未有偏转,余光却是瞥见楼梯口的幽暗处,一个修长的身影隐隐显现。
不几时,步态向前,光线茫白,那身影握着个杯子,旁若无人走去饮水机旁的闲适场景落入了在场人的眼里。
纷乱激愤的场景顷刻如被神之手抹去余孽,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来人的修长的身型、出尘的气质,翩翩的仪态无一不令人晃眼。彼时胸腹激愤的杜衷眯起如仓鼠般微小矍铄的双眼,目光如箭矢一般射过那道亦令他喟叹的身影,也不怎么的,思绪中人影缥虚,几日前申川遭贼,窃贼手长脚长的影像与眼下男人修长的身型在他脑海里完美重合。
无比认真地瞪视着他俯身倒水而优雅下倾的右肩数十秒,几日前夜晚他与窃贼斗智斗勇的画面在他脑海疾疾掠过……
那晚,实在惊心动魄!
那晚正逢他值夜班。其实所谓的值班不过是走个形式,申川的安保他是信得过的,且多年来也没有事故发生,于是他十分心安理得地与当夜值守的保安一起多喝了几口酒,才八点出头就在值班室里酣睡。孰料正睡到惺忪迷离,保安队长老候却慌里慌张闯进门来将他叫醒:大楼进贼了!他本就挨着床沿,乍一听闻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惊人讯息几乎一个骨碌就要从床上栽下,朦胧的醉意顷刻消弭不见,风风火火的,他就与老候一起赶到监控室。
六月起,申川的安保就另加了两道防线。除去多出来的十四个隐蔽摄像头,大楼五层以下存有潜在隐患的外壁均添加了红外线探照设置。开启设置探头后,以大楼为圆心方圆50米内,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鸟在探头下飞过,都能引发保安室催命般的警报。然而此次并没有听得一声警报响起,窃贼竟已悄无声息潜入大楼了?
更要命的是老侯在他面前颤栗,当夜值守12个保安,整幢楼上上下下100多个摄像头,只捕捉到一个鬼魅一般的黑影,连窃贼的一个正脸都没拍到……
凉夜瑟瑟,杜衷额间汗水涔涔,他的心顷刻如压了几座大山一般沉重。
申川内部的东西是绝不能失窃的,一张纸都不行!若有闪失,引咎辞职都是小事。申川现任总裁龙威之心思繁重,他杜衷手握重权,申川内部80%的机密信息都可信手拈来,今日又是他值守,数十年如一日坚如堡垒的大楼如今在他手里失守,事情几番添油加醋传到龙威之耳朵里,他难免会有伙同贼人里应外合贩卖情报捞取好处之嫌,届时他若被楼智安等人信口雌黄落井下石且龙威之信以为真,他能否在申川乃至其他药业公司立足,都成了未知数……
想到这,他额间的汗水滑落得更甚。他烦躁地问老候。“狙击手在哪?”
“狙、狙击手?”老候一脸震惊。
“养着能人就是用来派用场的!人都到大楼里了,此时不用难道还当祖宗供着!”杜衷一声愤恨,喝令道:“让狙击手到承兴大厦天台候着!今晚值守的保安拨3个留下密切监控,其余人分头寻找,发现有动静就把定位发给狙击手!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嚣张,我定将他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