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挣，还是离目标差了不少，看来落地时摔个唏哩哗啦是可以预想的结果了。

    就在他准备缩手抱头的时候，突然从通风管上方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手大而有力，一把抓住了张晓宁正往回缩的右手，慢慢将他拖进管道。张晓宁右手手臂骨节欲裂，脸和身子在肮脏不堪的通风管壁上蹭来蹭去，苦不堪言，身体上的痛苦还可以接受，他的内心更是惊骇不已。

    张晓宁拼命想要把手抽出来——摔得再惨也管不了了，但那只手力气大得出奇，任凭他怎么折腾，仍旧一点一点把他拉了进去。他急中生智，左手抽出网球拍，不顾一切向那只手打去，但由于身子有一半已经被拖进管道，网球拍正抡在通风管道壁上，他拿捏不住，反而失去了唯一的武器，绝望的张晓宁像被黑洞吞噬的恒星，又像被从被窝里拖出来的花猫，所有的抵抗完全属于徒劳，几秒种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拉进了管道。

    张晓宁心里知道凶多吉少，发疯一样在管道里又踢又踹，但却毫无用处，那只手拽着他在管道里又拖行了几米，突然停住，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别出声，别乱动，我放你起来。”

    张晓宁感到手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听到是人类的声音，他镇定了不少，慢慢抬起头来，乌黑的管道里依稀能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再配上刚才那沙哑的声音，他认出了眼前的人。

    “呼……你是余恋洋？我记得……你不是跟他们去唱歌了么？”

    “旁边的ktv赶上警察夜查……这都是废话，不说也罢。”余恋洋的眼睛里精光一闪，“关键是时间，你得知道，已经没时间了。”

    张晓宁本该是一头雾水，但他听出来余恋洋话里有话。

    “我不知道，情况是很危急，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没有时间了。”

    “你们活着的时间，你们解决这场生化危机的时间，你们找到真相的时间，还有……”余恋洋抓过张晓宁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还有我和你能够交流的时间。”

    余恋洋的手臂坚如钢铁，其冷逾冰，浑不似血肉之躯，张晓宁抬起头盯着他，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应该很好理解。”余恋洋缓缓说道，“我……可以说是被改造了，过不了半个小时，我会成为一个比丧尸强壮，但失去全部理性和知识的……杀戮机器。我和丧尸相同的地方是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你们宰干净。”

    当事情走向你意料中的结果时，人就会无比平静，就像现在的张晓宁。

    “谁……我是说，谁把你改造了……还有，为什么？”

    “你应该问‘你们’。”

    “还有其他人？”

    “你们最熟悉的侯伟。他们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作为他们二十分钟之后的一员，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组织叫做‘doctor’。”

    “医生……么……”张晓宁沉吟道，“到挺符合他们干的事的，他们想医治什么？”

    “也许是这个世界。”余恋洋脸上闪过神秘的微笑。他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见过这个么？”

    “没。”

    “我想你们之中的几个人已经看到过这张图了，我现在要告诉你这张图的真意，存亡之际，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我能看出来的。”张晓宁打开手机照着纸条，“五个数字加一个大写s。全是表面信息。”

    “如果我跟你说，左面的数字原来是17呢？”

    “人数相等。”

    “那么……”

    “等等！”张晓宁右手扶住脑袋，一个念头浮上脑海，“有数字被抹去了，是说……不、不可能！那旁边那个……”

    张晓宁的“s”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打断了，经过通风管放大的爆炸声听起来更加可怖，余恋洋眼神有意无意向旁边瞟去，紧接着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痛苦和扭曲的表情。

    “没时间了！”余恋洋嘶喊道，“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特有的哑嗓在管道里面回荡。张晓宁的恐怖到达了极点，不断地向后退去。余恋洋的嘶喊停了下来，他咬紧牙关，用已经不成人声的嗓音说道“我会利用这几分钟尽量远离你，下次见面，我们就再也不是同学的关系了。”言毕，他右手一拳打在通风管上方铁皮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口子，他又撕又拉，弄出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窟窿，一头钻了出去。只剩下张晓宁和那张纸条。

    张晓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努力稳定一下情绪，向着管道尽头黑暗处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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