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冯如是和凌兰鸢的探望,凌南木的心情是直线上升,病也养的差不多了,每天都同清溪腻腻歪歪的,而薛盛如也遵守了她的承诺,再也没有干涉过他们一次。
正当清溪以为他和凌南木可以无忧无虑的相守一生的时候,林空明突然进宫了。
“皇上!太后娘娘病情突然加重,怕是……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还请皇上同臣一同去见一见太后娘娘……”
听到这个消息,清溪手中的奏折从手中滑落到桌子上,他震惊的看着殿下的林空明,不敢相信他的话:“你再说一遍?”
林空明没有回应,他也不是铁打的人,薛盛如对于他的意义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如果不是她,就没有现在的林空明,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难过程度不亚于殿上的清溪。
直到赶到瀚华寺,清溪都没能从林空明的话中缓过来。
对他来说,母亲这一角色实在陌生,就连这无上尊贵的皇位也是自己这个所谓的母亲强加给他的。
可当他看到病榻上的母亲,内心那从没有出现过的情感涌了上来,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母亲,是拼了命将他救下来的母亲。
看到清溪的身影,薛盛如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原本多年来一直飘忽不定的内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抓住清溪那近在咫尺的手,可虚弱的她根本做不到,就在她的手再也撑不住,往下坠落时,清溪坚定的握住了她无力的手。
“母亲……”清溪跪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
薛盛如愣住了,虽然清溪一直叫她母亲,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感情,或许是因为掌心那炙热的温度,这一句母亲,给她传递了巨大的力量。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无力的倚靠在床头:“溪儿,你怎么过来了,朝中的事情怎么办?”
她心里多希望清溪来见她,现在就有多想要推开他。
“您身体怎么突然……”清溪看着自己母亲那苍白的脸色,泪水夺眶而出,将所有的恩怨过往都抛诸脑后。
“主子是……”
林空明想要帮薛盛如解释,可被她打断了,她摆摆手,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解释清楚。
“我这病是生你时落下的病根,这么些年了,我这副身子已经被它折磨的残破不堪,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薛盛如说。
清溪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他才刚同父母相认,父亲已经驾鹤西去,如今连母亲都要离他而去:“母亲……”
“你先不要说话,听娘说。”薛盛如再次打断了清溪。
“原本,娘不准备与你相认,娘也希望你可以平凡安稳的过一生,可娘的身子,没办法一直保护你,宫里的人一旦发现你的存在,你就会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你找足够庞大的靠山。
娘欠薛家许多,而薛家也是唯一能无条件支持你的,所以……咳咳……所以娘才会逼你娶棠儿……”
“母亲,您不要说了,您好好休息,林大夫肯定会治好您的,我把许仁也带来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清溪看着有气无力的薛盛如,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舒服一些。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许仁,期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可许仁也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去。
薛盛如摇摇头,抬起手抚摸着清溪满是泪水的脸庞:“没关系,娘还有很多想告诉你的故事,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还记得刚怀上你的时候,你父皇除了早朝,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我宫里,你的名字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定下的,万千的宠爱集于我一身,可也是这宠爱害了我和还没出生的你。”
“当年,宁馨虽然诞下皇嗣,可始终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于是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她计划了边疆的动乱,趁你父皇御驾亲征的空档,刺杀于我。
由于惊吓,娘早产了,就在这间屋子里,宁馨控制了所有的侍卫,包括随行太医,若不是空明在,恐怕咱们娘俩只能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娘假死逃过一劫,你被偷偷换了出去,交给了空渡大师扶养。”
“娘告诉你这件事,是想在最后给你一个提醒,凡事要把握一个度,无论是后宫宠爱,还是前朝争权,万事留地步,满则溢,如果你想保护好木儿那孩子的话……”薛盛如看着清溪,认真的说着。
“儿子知道了,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木儿……”清溪说。
薛盛如笑了笑,有些用力过度,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露出了笑脸:“娘不是不喜欢那孩子,只是凌家的立场太过中立,摇摆不定,那孩子倒是个单纯的,看得出来,被凌云道保护的很好。
娘已经时日无多了,代娘向那丫头道个歉,这辈子,娘自问没对不起任何人,可到最后,我却背叛了所有人……我利用你父皇的真心,利用薛家的势力,我更对不起的是你,是娘把你逼上了这个位置……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