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夏青岑都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度过,后背的伤反复增加,但是无论她如何受刑痛苦煎熬都不曾说过一个字,叫嚷过一声。齐嬷嬷看着如此倔强的夏青岑,不由得摇头,明明活的那么卑微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倔性。只是夏青岑的面容亦可见的速度日渐消瘦下去,而她酝酿的风暴却在与日俱增,原本单纯明亮的眼眸总是迸发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终于在那天清晨,再一次领受三十鞭刑法后,夏青岑满头冷汗,匍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如同死了一般。隐在树上的暗卫再确认下人离开后,跳出来轻轻抱起这个娇小的身躯。
“夏姑娘,你怎么样?”暗卫哑着嗓子低声问道。
夏青岑睁开眼,看着这个时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死不了,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暗卫望着夏青岑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眼眸,下意识的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之后便发生了那件轰动京城,状告生身父母的千古奇闻。
“府里的管家希望我嫁给他儿子,趁着夜色摸进我的房间,然后我差点咬断了他儿子的脖子。后来一天遇到我庶姐,她将我推进湖里想要淹死我,我被救上来以后,我母亲没有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下令鞭笞我三十。之后我便日日受鞭刑之苦,我别无选择,再继续呆在那里除了死我再也不会有别的出路,但是我不想死,所以我去了京兆尹府衙。”夏青岑平淡的叙述着这些往事,曾经的她靠着这些活着,她活着是为了报复这些伤害过她的人。可是当她再次踏入夏家的门,看着两鬓斑白的夏辉和光彩不在的梁氏,她突然觉得她已经没有报复他们的必要了。他们只会日渐衰老,而自己却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所有她想做的事情里已经没有了报复夏家的打算。
苏林愤怒的说道:“为何你父母要那般对你?便是因为那个战神转世的传言,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期待,与你何干?”当年夏家将游僧的话传的惟妙惟肖,所有人都以为夏家会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能将,却不想却是个女孩子。
夏青岑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太想成功,太想在京城中占有一席之地吧。”夏辉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被先帝御笔朱批封为状元,后来又顺理成章成了太子少师。大概是一切都太过顺利,以至于在举家搬来京城后处处落于人后,让他觉得十分挫败。京城中的权贵不知凡几,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他们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即便梁家抢得先机将家中的嫡女嫁给他为妻,也只不过是为了拉拢他,而不是为了接纳他。
“荒谬至极,他们成功与否与你是男是女,是否战阵转世有什么关系!”苏林粗暴的说道。夏辉他们如此恶待夏青岑不过是找一个宣泄口罢了,他们只是把自己的失败全都怪到夏青岑身上,这样他们才能好受一些。他缓了缓神色,问道:“既然你父母如此待你,为何你没有离开而是做出那样的决定?”既然父母不慈,那便离开夏府永远不要回去便是了,到京兆尹状告父母简直闻所未闻,一个不好就会死无全尸,这简直是一场豪赌。
夏青岑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我曾经偷跑出府,遇到一个小乞丐。我跟他一样浑身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他以为我也是个乞丐。他把他好不容易偷来的馒头分给我吃,他是第一个对我表达善意的人,我一直记得他。”夏青岑目光悠长,回忆着当年那个小男孩,“他说等他长大了要去游历江湖,踏遍山川湖海,拦尽世间风华。我当时想那真的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打算了,于是叫嚷着要与他结伴同行。”想到当时自己蛮横的揪住那个男孩的耳朵,高声呼和他的样子,夏青岑不由得笑了出来。
苏林听得认真,看着夏青岑溢满幸福的笑容,下意识的问道:“后来呢,你们为什么没去?”
夏青岑收起笑容,看着苏林认真的说道:“他死了,在我状告父母的那天,原本我想离开夏府,与他浪迹天涯。可是我在城中寻了他很久,最后在我们初识的巷子里,我看到他的尸体。他去偷别人厨房的吃的,被人家发现然后被人打死了。”夏青岑眼睛泛着冷光,“我还记得我抓着他冰凉的手,摸着他早已经僵硬的身体,那时候我突然惊觉若是不能活着,便是有再美好的愿望,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而呆在夏府,我只有死路一条,离开夏府我一样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便是死也要让夏府的人因为我的死而饱受折磨,因为我的死而痛苦万分。于是我改道去了京兆尹,而结果就是我赌赢了。”夏青岑嘴角泛起冷酷的笑容,还好秦钊愿意帮她,还好京兆府尹处世公允,后来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运气好,而前边的一切要归功于她父母对她的毫不在意,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放弃一切背水一战。
苏林皱着眉听完夏青岑的过去,沉思了许久,轻声说道:“抱歉,曾经我还对你有些误解。在我眼中父母对于子女都是倾尽所有去爱护的,我没有想到会有将自己亲生骨肉弃之如蔽履的人。”
夏青岑笑了笑,看着苏林认真的道:“不要用你的经验去解释别人的行为,如果你不想误解别人,就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