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门已有近三年光景,除了蓉姐儿外你一无所出,按照常理我儿早就该纳妾了。念着你是我本家人这才给你留了几分薄面,你别太不知好歹了!”梁氏一脸不悦,皱着眉说道。原本她便观念陈旧,自己还是姑娘的时候,在家中便因着自己是女儿身受尽不公,所以她私心里也认为男子自然是比女子要尊贵许多。再加上夏辉心性凉薄,一心只爱功名利禄,对于儿女更是甚少倾注心血。致使梁氏更加轻看女子,这也是为什么夏青岑出生后便遭受冷落的原因。
“我是你的本家人?”梁诗玲闻言怒极反笑,“婆母若把我当本家人,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在众人面前下我的脸面,费尽心机的往我夫君房里塞人。你们之所以不敢薄待我,不过是看中我梁家在京中的地位和声望罢了!”梁诗玲一脸不忿的抬头看向众人,昂首挺胸甚为张狂,与平日里小意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梁家在京城之中确实根深蒂固,祖上出过两任少师,两任丞相。如今梁氏的大哥梁知焕便是当朝左丞相,门下弟子众多,人脉甚广。再加上梁家家规严格,要求历代家主必须是状元之才,而在梁知焕首次参加科考之时,原本对状元之位胜券在握,却半路杀出了夏辉这个程咬金。梁知焕不得不重整旗鼓,又等了三年第二次参加科考才取得状元之位,之后便接管了梁家家主一位。梁家对于状元这个称号的执着简直达到了魔怔的地步,再听说夏辉考取状元后,便直接做主将身为嫡长女的梁氏嫁给了夏辉。
梁氏因着身份尊贵,自嫁进夏家向来都是被人供着的,还从来没有被如此顶撞过。她一时气急,怒吼道:“梁家要不要扶持夏家,也不是你一个小小庶女可以决定的。你若这般瞧不上夏家,当年又为何缠住我儿子不放,真是厚颜无耻!”梁诗玲当年在一场赏花会上,因着与夏从兴纠缠被众人“碰巧”遇上,这才有了梁家施压不得不将这个庶女奉为正室。这件事一直梗在梁氏喉间,吞不下吐不出,所以她对梁诗玲是万般的嫌弃。不仅身份搬不上台面来,便是行事作风也没有一点大家风范。梁氏自己也是梁家出身,自小便被精心教养着,便是父亲甚少将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但是该有的规矩礼仪自己向来是分毫不差,哪是这等小小庶女可以比的。
梁诗玲正要反唇相讥,夏辉突然皱着眉打断道:“好了!我夏家也还没沦落到需要别人扶持的地步,兴儿如今贵为朝廷三品侍郎,哪用得着别人去扶持!”他一脸警告的看向两个状若疯浮的女人,不客气的说道。“诗玲啊,兴儿只是纳妾,又不是休妻,你进门三年只得一女,还阻碍纳妾的话别怪我夏家不给你留情面。”
梁诗玲显然被这句话震到了,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捂住胸口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她转头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夏从兴,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哪怕半句维护自己的话。
可惜夏从兴到底是让她失望了,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却让梁诗玲心为之一颤。“玲儿,你该知道我为何突然这么做,你很清楚,不是吗?”自从上次得了夏青菲的警示,他暗中调查许多。原本他并不想对自己的枕边人起疑心,可是有些想法一旦萌发,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思来想去还是派人去草草查了一下,可是结果却让他大为震惊。梁诗玲不仅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纯善,更甚至用她纯善的外表做伪装,做下了许多让他不能容忍。
若是先前梁诗玲只是气愤,那现在的她便是有些胆寒了。夏从兴的目光在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甚至是不是射出冷光,让自己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夏从兴,想从他的表情中探寻些信息,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出。
“少夫人累了,带她回房歇着。”夏从兴面无表情的吩咐着,随后起身看向梁氏,“今晚还请母亲帮我照料一下蓉儿,儿子今日也有些累了,先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去。
夏青梦与李氏从始至终不发一言,正房的污糟事这些年从来没断过,原本她还想借梁氏的势给自己寻一门好亲事。不过看梁氏如此糊涂,夏青梦不得已歇了这份心思。生了女儿却不曾疼爱过一天,还逼得她到京兆尹府寻求生路;教导儿子倒是成才,却娶了娘家庶女进门做正室;便是庶女也无妨,好好教养与自己一条心也行,偏偏要自降身份与她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如今这后宅不宁多半都是梁氏搅和的,随时高门大户的嫡女,却一点眼界和心胸都没有,偏偏还自视甚高,她才是真真得不知所谓!夏青梦与李氏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笑,低头继续做着透明人。
夏从兴与梁诗玲一前一后回到两人的院子,夏从兴进门后便安安静静的品茶,梁诗玲则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
“夫,夫君,妾身可是哪里做的不妥,还,还请夫君明示。”梁诗玲受不了如此压抑的气氛,率先开口说道。
“哪里不妥?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吗?”夏从兴声音轻快,一点也听不出暴怒的样子。
“夫君,我自嫁入夏家一直兢兢业业。上侍奉公婆,下照料妹妹,对蓉儿也是竭尽所能去教养,自问……并无错处啊……”梁诗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