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这边回了御街，店内肖山与小韵各自坐着，两人见他进来皆起身，一人端茶，一人近前问话。

    他今日不在店中，这会夜色将近，差不多要关门了。

    “二少爷，北市那边……”

    “莫要多话，容我歇息一会。”

    “二少爷喝茶。”

    “放着。”

    肖山小韵闻言面面相觑，他们二少爷怎么了，瞧着似乎有心事，两人又对了遍眼色，谁都不敢近前再问。

    这临安城内可让二少爷不快的人，约莫只有钱家三姑娘。

    小韵转身进浴室，取些热汤再端出来，外面奔波到这会定沾了些许污浊，不如擦擦脸喝口茶再歇的。

    肖易洗了脸，听小韵问他回去用晚膳么，他又摇摇头。

    将她抱到钱家旧宅，他在门旁的隐蔽处又坐了会，吹风清醒清醒，随她的北丫鬟曾对他说她不喜欢记仇，懒的记。

    所以，他是否可以理解为她不恼他，心里亦不在乎他。

    难道男女的思维真的不同，他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时已留意她，得知确定她的身份与受了些外人的点拨，他心里有了她。

    他承认有彼此真实身份的缘由，可她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一点都不喜欢的那种，他会违背自己的喜好么？

    不会。

    她竟然晕了，非有意装晕来逃避他的。

    他最不懂的问题：若她之前回拒他的理由皆为他所猜测的种种，以及会元郎的身份，那么当他将这些说开了，她不曾有他以为的回应，只能说她不信任他么？

    说话，逛街，吃饭，两人有这些沟通感情的经历，即便不以当情侣目的，至少会有朋友的信任。

    牵手，拥抱，亲吻，虽说大都由他主动，可她给了他亦沉于其中的感受。

    结合种种，他有点怀疑她是那种不谈情的女生，不主动，不表态，当他要求有进一步的情感互动，她会扭转之前的态度。

    特么的，不容易动心的他，难道遇到“渣女”了？

    不对，她起来那么清纯，不做作，甚至像不曾有感情经历的女生，萌妹外表玻璃心，不如他抗压力好。

    每回见她，几乎都有打扮华丽的奴仆随着，由此可见钱家不曾亏待他。

    他在肖家过的不称意，她是否适应临安的生活，待在见面时定要细问的。

    “二少爷。”

    貂裘加身，肖易回过神，见丫鬟小韵细心的掖着。

    夜色渐暗，他开口对小韵说，“可回府了，外面有些冷。”

    小韵问，“奴婢自己回么？”

    肖易点头，需派肖山至钱家跑一趟，待等到她已回去的消息，他再回肖家不迟，如今大哥大嫂皆在府中，有人陪他们爹娘用膳的。

    若非为她清誉之名，他定要陪在旧宅的。

    “二少爷又见她了？”

    遣走了小韵，肖山心知二少爷回来为何会有此般情绪的；看来他又要不辞劳苦的出门，打听钱家三不像动静。

    肖易用眼神提醒肖山，顿了顿又道，“你近来有些焦躁，话说的不妥。”

    肖山不由的背生冷汗，这些年来首次听二少爷训他不懂言谈之道，到底不是他可胡议的人，“小的逾越了，请二少爷责罚。”

    “不必，若再犯错，我容不的你了。”

    “小的谨记，此后不拘当着谁说话，再不敢对三姑娘心存不敬之意。”

    “我等你回来。”

    “二少爷要问什么？”

    “回了否。”

    ……

    钱家大门口灯火将街道映亮，不亏为钱塘首富，任谁路过都要感慨句。

    肖山向来进不了大门的，前有肖钱两家的嫌隙，现有钱家二少爷威胁在前，他绕到后门，踱步走了会。

    待眼熟的人出来询问。

    后门对巷街，可听闻吆喝声，听的他有些饿了。

    二少爷说他近来言语不妥，岂止他这会有越院入内的冲动，自打御街暂别，二少爷倒见了三姑娘，他却不曾见小北的。

    哎，再等会。

    “何人在此？”

    有后厨粗使丫鬟出来倒泔水的，他忽的起身向对方施了礼。

    那丫鬟见他不似歹人，绕着他去做手中的事。

    待丫鬟回来，他又施礼，“求姐姐与后厨陈嫂传句话，请她出来一见。”

    那丫鬟打量了他了，问道：“你是陈嫂夫君，不像，莫不是她家叔叔？”

    肖山不敢接话，自取了银两，与那丫鬟，“求姐姐行个方便，说句话便走，不敢生事。”

    丫鬟却道，“陈嫂素日辛苦，你若敬她为长嫂，不可随意用银两求人，等着，奴这便唤她出来与你一见。”

    “莫要进来。”

    “不敢，有劳姐姐。”

    钱家乃商贾之户，纵有两贡生，亦不如肖家士族出身，更有他们二少爷中了会元郎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