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素珍大喜。
他究竟想到什么办法绝处逢生,既可让她顺利办案,又不影响魏周贸易关系?
“事情未必能成。没把握的事,说来无益。还有,这事你断不能先说出去,懂了吗?”
素珍使劲点头,连玉既不肯多说,她也不问。他说不一定能成,也就是说他也许会失败,也许最终会阻止她,可明天还是可以期待的。可以期待的明天,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动呢?
相府此刻正灯火微隆。
吏部尚书夏艺达、刑部尚书萧越、京兆尹何赛、晁晃、李兆廷,这些上京内举足轻重的人物此时正齐集相府大厅,聚首一堂。
便连那京师衙门的王仵作也被邀了过来,此刻一脸受宠若惊地坐在太师椅上。
众人位列左右,权非同居中,其面前茶几上放着一份杀妓案的呈堂记录。
这份卷宗,所有人均已熟看。
权非同搁下茶盏,凤眼一扫众人,“交于诸公之事,可已办妥?”
夏艺达和萧越站起,欠身道:“相爷,幸不辱命。”
权非同又看向那王仵作。
王仵作立下抖擞跪下,讨好笑道:“大人,小人已办理妥当,那些活儿已运回衙门,大人只管放心。”
权非同颔首,道:“王仵作辛苦了,且到本相账房处支些银子买酒喝。”
这权相并没直接给出具体银两作酬,而是让他自己报数过去。王仵作大喜过望,喜滋滋地叩谢了。
权非同隐去眼底一抹轻嘲,目光最后落到晁晃身上,眉眼间难得砌上一抹凝意,“晁弟,这次最关键的环节,要看你了。”
晁晃颔首,“是,晁晃一定尽快将那个地方找出来!”
李兆廷知权非同所谋,端起茶碗,略一计较,道:“师兄,也许兆廷可以找人问到相关。”
“哦?谁?”
“一位故人。”
众人相视喜顾。
“好。”权非同屈指往呈堂记录上一敲,一笑泻暗灯火。
权府外头,此时有一辆马车在夜色中行走。
赶车的是一青一中两名男子,戴着毡帽,帽檐下压,看不清面貌。
瞥了一眼权府灯火,那青年男子问道:“大人近日有否收到公子消息?”
那中年男子笑道:“公子正忙,你我得此空隙,正好隔山观火,这次两虎相斗,好戏连台。”
最终……渔人得利。
青年点头,又见男子眸中划过一丝鸷杀之气。
素珍回到别院的时候,众人正在院里……烧烤,见她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追命兴致勃勃解释,“有些小鸟从咱们屋檐上飞过,无情猎了只画眉,冷血打了只麻雀,铁手捉了只乌鸦,我射了只鹧鸪。”
“快来,我们留着等你一起吃。”冷血拍拍她的头。
素珍那个感动,兴冲冲揭开碟子一看,泪流满面,“这四只是信鸽、信鸽、信鸽和信鸽。万一是边防鸽,有紧急军情怎么办?不许吃了,都给我办事去。”
众人见她神清气爽,料想皇宫一行颇为顺利,素珍也许已和皇帝达成某种共识,都是精神一振,向素珍问起详细情形。
素珍想起方才的事,脸上一热,支吾带过,“我们只管干自己的,皇上怎么做和我们无关。每个人的责任都不一样,我们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便是。”
几人看她有所保留,不觉疑虑皇帝必有阻挠,但见她眉间始终挂着笑意,倒被她鼓动起来。
素珍问了无情,知道不久前何赛那边已经将尸体和谢生都押解过来提刑衙门,琢磨着到衙门去一趟。莫愁问过了,案件中另一个重要的人也该见见了。略一思索,先找了莫愁,问她想不想和谢生见上一面。
莫愁一脸冷漠,声音似冰,“若他不问,那也没什么;若他问起,麻烦大人相告,此生,除非迫不得已,除非阎罗殿前,否则,死生再也不见。”
素珍见状,颇觉心酸,叹了口气。
下了牢房,牢头热络地和她打了声招呼,便将她带到关押谢生的牢门前。
谢生一身血迹脏污,呆滞地坐在木栅后。他看上去有些神智模糊不清,浑身却本能地仍在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打怕了,吓怕了。便具、饭具都置放在牢中草垛上,一阵馊臭味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