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裴奉机这人看似狠辣傲慢,却也是有些能耐,对这局势看得很清,知咱们内政不稳,决不会为几名小民罪了大魏,此时一旦开战,内局必乱。可正如你说,人总是有弱点。走吧,镇南王越急,连玉那里便越好看。”
“师兄,兆廷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说。”李兆廷微一思索,终又出言道。
“但说无妨。”
“虽说此局至此已无可回天,但连玉这人,我们仍需小心。殿试一役,兆廷印象犹深。”
权非同颔首,“宫里,我已着人看实,他见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这宫外,他留不了多久。”
二人说话当口,不远处的连捷和连琴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众人此时此地碰上,却并非凑巧。
原来,群臣叩请孝安,连玉闻知烦心,在群臣面见孝安之隙,携二人出了宫。
孝安问起,明炎初到底不敢相瞒,便说皇上到那宁安大街的宏图酒楼喝酒、听戏、散心,一边暗中使人快马报信。眼看孝安领诸臣而来,连玉不好不见,让二人下来相接,却看到权、李二人。
连琴愤道:“他们也来了。”
连捷冷笑,“此时不来相逼,更待何时?九弟,你去追李怀素,将他带到六哥处,我先过去和六哥会合。”
连琴点头,又压低声音道:“七哥,我总觉得,李怀素和权非同、李兆廷之间交情不浅。”
连捷道:“你怕他倒戈或本就是他们的人?”
连琴沉沉嗯了一声。
连捷眸光亦是冷了,“我也早想过这问题,朱雀在查,相信不久便有结果。若果真是,我到时决不手软。我猜度,六哥对他种种,很有可能是因为……阿萝。”
阿萝!这名字是有多久他们不敢提起了。连琴一惊,好久,才低低道:“你这一说,还真有些相……可惜阿萝已经……”
这厢,素珍得脱,本想去寻白衣,却教连琴路上截下,将她领到宏图酒楼。
宏图作了假证,引起民怨,生意受影响,如今甚是冷清。
掌柜或受威逼,或是收受好处,一得一失,世事无常,世事未完。
往日座无虚设,现下客人稀疏,任是搭了戏台,请了表演,花旦美丽,小生英武,也作用不大。
她问连琴:“连玉为何到此来?”
连琴没好气道:“一半还不是因为你,翻案呀,拖呀,倒翻出个什么来?六哥说此处生意必定不怎么好了,但够奢华,符合他身份,就来这里喝杯酒解解闷。”
素珍心里本有些异样,听到“符合身份”一句,又觉得对慕容六这人决不能抱以任何怜惜与同情之心。
连玉这次仍包了雅间,还走在楼梯,便看到楼上来了许多人。
居中,只有一名贵妇和连玉就座,余人肃立。
几乎都是熟悉面孔。
那天御书房里的人都在,方才街上与之擦身的权非同和李兆廷一晃也过了来。
她猜那眉目不怒而威的妇人便是孝安太后了,红唇赤朱,眉峰仿佛微微一挑,便是往日在戏台上所见的那些不动声色便毙人于命的深宫女子。
她心头微微一怵,正要拜见,却听得连玉冷冷道:“连琴,谁让你带人上来扰乱?”
连琴一愕,讷讷道:“我和七哥以为,你想召见他……是,臣弟马上带他下去。”
素珍随连琴满腹疑虑不快地迅速下去,心道:倒有些什么他认为她不够格听的?她还不想听呢!她正要回家,连琴却道:“六哥指不准会找你,你先候着。”
连琴态度有些冷漠。她默不作声,拖了张椅子坐下等。
这会儿,楼下三两食客,竟均已被清走。多了数十朴色衣衫、看上去却极是矫健敏锐的男子。素珍知,这些必是宫中禁军侍卫。
有声音从楼上传来。
甚是激烈,但不大,各人出声总算慎谨。
过了一会,却听得一声冷笑,“你们是要逼朕从此处跳下去吗?”
随着这一声,有男子领头,声息微沉,“臣等不敢,只是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罢,皇上既说十天,便十天吧。皇上,哀家也希望,皇上考虑清楚,十天后,对提价一事做出利国利民的决定。&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