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暻只觉得满天都是小星星,哼哼唧唧半天愣是没起来。
言卿蹲在地上看她,见她一张小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原本舒展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呼吸不畅。
“喂,你醒醒!”言卿用手背去拍她的脸,毫不怜香惜玉。
“我恶心,有点儿想吐……”褚暻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嘴边拽。
言卿抽手不及,被她吐了满手。
尊贵的小王爷当场石化了。
他虽然没有变态的洁癖,但好歹也是每天都会换好几套衣服以及更换床单被罩的人。
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年余,日子过得虽不是一帆风顺但好歹吃穿用度皆是上上乘之选,日常卫生也是非常讲究。
他受不了各种奇怪的味道,不喜欢与别人太过亲近。
今天抱着褚暻他觉得已经是极限了。
如今他看着该是握兵器写字画拿书信,总之绝不可能是盛满呕吐物的一只手,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他真的好想把手上的东西呼在面前这个人脸上。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若静止,言卿起身,好在这间屋子里有洗手的金盆,还有一桶清水。
他强忍着不适,恶狠狠地洗刷了好几遍,直至手上的皮肤泛红。
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始作俑者趴在地毯上睡得香甜。
他该叫醒她,劈头盖脸骂一顿才是。
若是言卿晚了一步,毫无武功的褚暻摔下去不死也残了,就算有赤珠又有何用?还好他守在一旁可以接应,没成想却是自己狼狈万分。
最后,他叹了口气,屈膝弯腰抱起熟睡的少女,将她放在了床上。
换了舒适的地方,褚暻往被子里钻了进去,言卿冷笑,倒是知道哪儿舒服。
他坐在凳子上遥望对面的醉霄楼,似在自言自语:“是不是,快到我出场了。”
窗边有暗号声响起,繁楼单手一撑跳了进来,“主子,崔大人赶到温情居了,刚才已经差人去府上通知您,您看现在回去?”
“走吧。”他点点头。
繁楼没有动,看着褚暻犹犹豫豫。
言卿无动于衷,“不用管她。”
他与繁楼回到王府,正好赶上蓁蓁来通报,“小王爷,刑部崔大人有急事禀告。”
言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蓁蓁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紧张,在他身边几年,却依旧摸不准他的性子。
明明是一张少年脸,心性却不似少年,他的喜怒哀乐虽也表现在脸上,可是和他真实的想法大相径庭。
就像现在,他好像只是看她一眼,但是其中道不清的意味令她的心突突直跳。
“蓁蓁,你可知你在什么地方?”言卿语气淡淡。
“回小王爷,奴婢在王府。”蓁蓁飞快回答。
“既然在王府,就别总想着外面才是。”
蓁蓁“扑通”一声跪地,她听说了醉霄楼的事情,泪水已然夺眶而出,“小王爷,奴婢对王府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她知道言卿什么意思,但她平日里傲气惯了,也坚决不会承认自己里通外应。
“你不必这么大反应。”言卿也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又问道,“崔大人找我什么事?”
蓁蓁犹带泪痕,讷讷地说:“温情居发生命案,请您前去查看。”
言卿忽然笑了起来,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神明亮,仿若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现在连命案都需要本王亲自破了,也不知道朝廷养着他们做什么!”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骤然变得冷酷,门外默默站着的崔大人随从一脑门儿的冷汗,这样的苦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走吧,去瞧瞧是什么大案。”
言卿这边刚到温情居,门口的崔大人就赶忙迎了上来,“小王爷,您可来了。”
对比崔知的热情以及像是看见救星般的喜悦,言卿就平静得多,他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崔大人。”
崔知伸手示意他向楼上走去,又摸了摸那一撮山羊胡子,“死者是户部侍郎王大人。”
言卿皱眉,“王峰?”
“是,经仵作初步诊断,他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是腹部,另一处是喉口,也是致命伤。”
他们走到三楼,崔知推开了门,“这里就是案发地。”他指了指那张床,“王大人就死在那里。”
“今天谁服侍王大人?”
崔知为难,“老鸨说是素霓姑娘,可是素霓姑娘被绑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而且现在神志有些错乱。”
“怎么了?”
“她一直念叨着‘妖女’,无法询问。”
崔知垂下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层楼不止这一个房间,其他房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言卿质问。
崔知身边的一个小侍卫赶紧上前禀告,“案发时这一层楼,只有两个房间有人,除了这间,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