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任何人都做不到冷淡。

    上官站在她面前，心中无比煎熬，看着她说：“我有个条件。”

    皇后抽噎着：“好，你说。”

    他声音暗哑，一字一句道：“我去天门见她最后一眼，拿到绿瑚就回来，之后我会和她断了联系，您和陛下也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皇后长舒了一口气，眼角的细纹也随着这番话舒展开，她语气欣喜：“耘也，你能这么想母后很开心。”

    她又轻笑了一下：“只要你拿到绿瑚，太子之位你就能坐的更稳了。”

    上官看着她这张飞扬的面庞，心却寒了起来。

    她对他的关心只是表象吗，她果然还是更看重太子之位吗？

    他不过是一只被摆在“太子”这个位子上的木偶，看似风光亮丽，实则有一根线拉着他，只能做大家想看的动作。

    他从未有过自己。

    ==

    天门位于整片大陆最北端，千里冰封间唯有上官一队人马在行进。

    除了银白一无所有，看多了外面便会觉得有些刺眼。

    他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见到褚暻后他要说些什么呢？

    她是那样一个聪明又敏感的姑娘，她总能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她明明那么护着他，不顾危险来到天门，他想给她最好的，他想保护她，可是现在他不光做不到甚至还要推开她。

    天寒地冻，只有他的心是热的，这份带着爱意的热如何才能传给她呢？

    思绪飘荡，不知不觉已到了天门脚下。

    天门与临雪的关系不近但也不远，有弟子受命前来迎接他，拾阶而上，按理说他是该先去看看褚暻的，然而路过谷芮房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寒风绕着雪山呜咽，他叩响了那道门。

    屋内有人扯着嗓子喊：“进来吧，门没锁。”

    上官推门而入，只见谷芮背对着他写写画画，他头也不抬：“来了啊！”

    上官绕到他面前去看他画的是什么：“你怎知我会来？”

    苍茫天地，雪天一色，画面最中心有一抹蓝色的身影，骄傲孤绝，无尽的白想要淹没她的身影，身影因此颜色极淡却依旧顽强，牢牢攥住人的视线，再也不能移开半分。

    大气非凡跃然纸上，谷芮淡然道：“她在这，你自然要来。”

    上官眼睛不离画，他从小学习国画，自然能看出眼前的画功力绝佳：“早就听闻言小王爷习得一手好画，不管是建筑设计图还是水墨人物画，都非常人可比拟。我一直好奇是怎样的人能让那位书画大师说出此生不再收徒的话，今日终于开了眼。”

    谷芮笔墨不顿，在画的一旁题上字：但行前路，不问归期。

    “看来太子殿下去找了兰茵和莫灵。”

    上官的目光从画上收回：“若是不找，还不知言小王爷如此悠闲，跑来临雪破案。您这手伸的倒够长的。”

    他的话带刺，言卿却闻所未闻，自顾自将画晾到一旁：“我不是为了临雪，我是为了这画中人。”

    “言小王爷倒是会讨人欢心，不知你这份心意褚褚知不知道？”

    言卿笑的恣意：“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上官怒道：“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总之你离她远点，你忘了曾经是如何对她的吗？现在假惺惺帮她，是害她不够吗？”

    “论假惺惺，我可比不过太子您啊！”言卿靠在桌旁，眉毛飞扬直至鬓发里，“你真心实意对她好？那还卷她入这晦暗夺嫡，甚至想利用他吸引夏耘泽的视线？她完全信任你，你可知她你这样的举动会给她带来什么吗？”

    “嘎吱”一声，风声越发凌厉，轻而易举穿进屋内，带走身体的暖意。

    门缝处露出一角蓝色的衣袍，是两人注意力都放在谈话上还是风声过大亦或是门外人故意敛去自己的存在感？

    总之，她听见了。

    褚暻抵着门，没有进屋，任凭寒风肆无忌惮打在她单薄的后背上，不知是冷的还是怎的，她的后背微微弓起，还带着点颤抖：“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褚褚，你......”

    她止住上官的话：“我问，你们刚才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吗？”

    言卿望着门缝，声音似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般：“是。”

    透过门缝，能看见少女原本雪亮的眼睛骤然暗淡：“我终于相信了，原来有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真好骗。”

    她大步离去，言卿想去追，可是他不敢，她在东陵城留给他的那封信他还记得，她说他们不要再见了。

    上官更不敢面对褚暻，他们相识十余年，他清楚她每个表情的含义，刚才门外的眼神他却格外陌生。

    一室无言，风声更像是在默哀。

    褚暻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前进的方向了，言卿骗她一次还不够，一而再再而三，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可能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