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除了在天京，也在各郡养了门生，培养他们作自己的消息渠道。

    乔羽和乔乔的父亲正是杨家在北边一座小城的部下。

    他们这些部下要隐藏在各城内，除了暗线的身份，更有其他明面上的身份。

    像乔父的正统身份是布店裁缝。

    因为他长了一张模样周正的脸，成为布店的活招牌，这座小城很多姑娘家都是店里的常客。

    其中就有后来的乔夫人。

    当时的乔夫人出身并不好，她也不是官家小姐，不过因为长得好看被卖进了郡长府成为郡长府大小姐的侍女。

    因为自家小姐喜欢这个俊俏的裁缝，她便会经常跟着来。

    乔父从小被杨家培养，他的使命是对这座城内的所有消息了如指掌，只是这座城内并不只有他这样一个部下，他有野心，不甘趋于最底层，他想一统整座城内的消息网络。

    他的目光锁在了郡长府小姐的身上，毕竟郡长府是整座城的命脉，如果搭上郡长小姐，最迅速拿到最可靠的消息就容易多了。

    然而郡长府大小姐不是普通的花瓶，她是喜欢这个裁缝，可是他们有着云泥之别，她没想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这个人。

    最多就是来买买衣服，带姐妹们光顾下这家店，甚至她很谨慎，一旦他问多点，她就会绕开这个话题。

    一来二去乔父也失了耐心，他本就不喜欢她身上的娇纵之气，索性就放弃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他敏锐地发现大小姐的侍女对他有些不一般。

    那个时候的乔母就是生长在深院内的丫鬟，虽然自家小姐精明，但是她好像天生就缺根弦，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深得大小姐喜欢。

    因为大小姐护着她，她也没见过什么肮脏的事情，她以为人心都如她一般善良可靠。

    当这个好看的小裁缝总是对她笑的时候她终于沦陷了。

    他们偷偷幽会，她在他的软言蛊惑下开始欺骗大小姐，他越来越不满足于拿到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会要求更多。

    此时正值朝廷权力风云变幻之际，杨家站在了大墨的对面，乔父也必须要获得更多情报。

    他于是哄骗她去郡长的书房盗取机密文件。

    她只是单纯并不傻，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然而在他构建的甜蜜世界中无法自拔，甚至与他发生了关系，只能一点点沉沦，一步错步步错。

    直至他逐渐爬上了这座城情报网络的顶峰，他很快就可以去天京了，接触更大的世界，夺得更多的权力。

    这个时候她早产了，之前大小姐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她只是看着温温柔柔实际脾气很倔，她发誓要护着他，护着他们的孩子。

    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乔父却一次都没来看她们。

    她也曾托人去布店找他，人去楼空，那人就如在世间蒸发一般，仿佛再也不曾来过。

    她等了他一年，一年杳无音讯，她终于死心。

    她给郡长磕了三个头，将所有事情告知，她自知对不起郡长府，愿意以死谢罪，只是两个女儿是无辜的，她求郡长和大小姐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大小姐哭着骂她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流干。

    然而在郡长府处决她之前，她收到了他的来信，他回来了，得知两个女儿降生，他很开心，他想带她们三人回天京。

    她终于哭了，只是这泪水不是感动，而是悲愤，为什么还要回来，她明明决定一心赴死，为什么又来给她希望！

    最终她决定赴约，她告诉自己要去做个了断。许久不见，他如当初一般英俊，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属于男人的韵味。

    她看着曾经无比心动的一张脸却说不出任何话，男人道：“你瘦了，我带你们回天京，我安排好了一切。”

    她冷冷拒绝，只觉得讽刺：“怎么，我还有利用价值吗？我是不是要恭喜你有了实权，能去害更多的人了？”

    男人自知理亏：“曾经是我不对，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绞紧又撕裂，疼地她站都有些站不住：“够了，不要再假惺惺地说着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了。”

    他想去扶她，被她伸手打断，却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杨语堂听得早已入迷：“你父亲说了什么？”

    “母亲说郡长府设了埋伏，让他快走。”乔乔眼中是决绝的苦意，“当时他怀中抱着我，只见有墨色的箭朝他刺来，那个时候他无法再带母亲和姐姐走，只能先抱着我。不远处有他的手下，他们护着我们离开了。再后来他去郡长府打探母亲的姐姐消息的时候得知母亲已死，姐姐也不知被送到了哪里。”

    杨语堂接过她的话：“现在看来你姐姐应该是被送去了无量宗，后来战争爆发，在边境遇见了被流放的迟雨。”

    “是。”她低下头，鸦羽般的长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