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嫔妃的仪式在七月的时候举行?魏子珏和魏云思刚刚过了周岁的生辰?正式进入了虚岁两岁的时候?宫里面的热闹非比寻常?两个小家伙总要跟着虞澜清出去转悠转悠才罢休ラ
南华珠顺利的拿到了协理六宫的大权?一跃成为了虞澜清之下的二把手?可谓是风光一时ラ
可南华珠的风光落在赵怜儿的眼里?就显得有几分刺眼了?她倒是什么都有了?自己不过想要独占鳌头做个贵人?怎么就那么难呢?究竟真的是像南华珠所说她已经尽力了?还是说为了讨好皇后争取自己的利益?南华珠根本就是拿她当成牺牲品?
如今不管怎么看?都更像是第二种ラ
可赵怜儿并不准备和南华珠撕破脸皮?南华珠如今的地位?对她尚且还有能够利用的地方?只不过各自为政?往后再想要同心同德?怕是不能了ラ
最让赵怜儿感到不舒服?还是郁兰的归来?仪式结束后的第三天?郁兰便被从冷宫放出来了?这些年?比起发配长岭山的周芷溪以及前往裕和的江湄来说?郁兰是最苦的?冷宫的日子磨人?在那些远离皇上的地方或许还能稍微好一些?稍微多用些银两便能过得舒服点?再加上不管是周芷溪还是江湄都有虞澜清的口谕作保?并没有吃太多的苦头?郁兰则不同ラ
冷宫里只有几间破损的宫宇?夜间屋中漏风?若是遇见暴雨天?更是一夜别想安枕?这三年?郁兰尝尽了被人糟践的白眼?从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走出冷宫?重见天日的这一天ラ
这三年来ラ她不止一次的梦到当初周妍拿给她那串佛珠时候说的话?每一处细微的表情?每一次梦中惊醒?郁兰都会牢记这场血淋淋的教训ラ
在冷宫的这些年?想要喝水要自己挑?想要吃东西要疯狂的去抢?就连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扛过去?还能活着ラララ真的是奇迹了ラ
这条孤寂又冗长的宫道上?只有她和巧琐两人缓慢的走着?明明都在同一片天底下?郁兰却觉得这样新鲜的空气?这样湛蓝的天空ラ这样明艳的砖瓦?都是上辈子才见过的东西了ラ
今年该是要选秀的?皇上皇后仁慈恩典?大奖后宫以安抚前朝?所以才有她能够出来的日子?巧琐扶着她慢慢往晴岚宫的方向走?在即将走出冷宫的这条宫道前?郁兰停下了脚步ラ
站在这里?已经能够听见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声了?太久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了?郁兰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发抖ラ
她害怕ラ
她害怕呆在冷宫里?被老鼠啃咬?与蟑螂为伍ラ冬冷夏热?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她怕极了ラ
可是她也怕那些女人?那些比她聪明?比她漂亮?比她的心肠狠毒一千倍一万倍的女人们ラ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样笑着叫她姐姐的周妍?为什么要害她?她更不知道这一次回去?要怎么面对赵怜儿的目光ラ
巧琐攥紧了郁兰的手?被她抖得心酸?"主儿ラララ主儿别怕?这是皇后娘娘和皇上亲自赦免的?谁也说不了什么的?谁也说不了的ラ"
郁兰惊惶的抬起眼帘?猛地挣脱开巧琐的手?抬起自己的衣袖来闻了闻?又递给巧琐?"你闻?你快闻闻?你闻到了吗??"
巧琐吓得不轻?连连摇头?"没闻到啊?主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郁兰贴紧墙壁?缓缓的顺着墙角蹲下去?好半响?才有些崩溃的哭出声来?"巧琐?你闻不到吗?我身上?全是霉味?馊水味?我从这里走出去?那些味道?就会被每一个人闻到?每一个人?我不敢出去?巧琐ラララ我不敢ラ"
出冷宫前?皇后专门派了姑姑送来干净衣裳?伺候她们沐浴?此时身上哪里还有味道?是郁兰自己的心里?她记着自己那样的味道?骤然要去面对那么多异样的眼光?她是真的害怕?
巧琐拉不动郁兰?她们两人这些年都瘦成皮包骨了?艰苦的环境把曾经的天之骄女变成了如今这幅骨瘦嶙峋的模样?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在活着面前?任何的尊严?早就已经不再是尊严ラ
可现在?她走出了那个地方?要她再重新把尊严和傲骨从泥泞里捡起来?郁兰是真的太崩溃了ラ
巧琐不知道怎么劝?自己也明白郁兰现在的感受?只能也蹲下身来陪着郁兰?两人一起沉默着?哭泣着?像是被全世界遗弃在这个角落里的残墟ラ
"哭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两条腿都已经彻底麻透了?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ラ
很熟悉?但这一瞬间?郁兰根本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ラ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抬起头来的时候?因为阳光刺眼?所以微眯着眼睛?好半天后?才看清楚背对着阳光?面容笼罩在阴影中?正看着自己的女人是谁ラ
"江ラララ湄?"太久太久没有喊过她们的名字了?郁兰看清楚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只是觉得耻辱?她抱紧自己?扭过脸去?别扭又要强的做着最后的挣扎?"谁要你来这里了?别看我?"
无力的命令?听上去更像是哀求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