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敢偷东西?"
后厨房里传来打骂声?夹带着一个微弱的哭声传来?
厨房婆子是个福态女人?身形臃肿?面相却生得很是凶狠?手上握着手指粗的条子?正抽在蜷缩着在角落发抖的姑娘身上?
旁边围着后厨房的其他人?正盯着这一幕看热闹?见那姑娘哭得可怜?才有人对那婆子不咸不淡说一句?"差不多得了?丢了条鱼?别闹出人命来?"
那婆子叉腰撒泼骂?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今儿是一条鱼?明儿就是燕窝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偷到主子身边去?我这是为她好?早点儿教清楚了?免得连累咱们后厨房的人?"
那姑娘抱着自己的身子?眼泪一个劲儿的淌?
"我没偷???"
她的声音太小?在那婆子的吼声里像蚊子叫声一般微弱?根本没人听见?就算有人听见了?也不会有人信她?就算有人信她?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
她只是个下等丫鬟?谁也不会管她的死活?
骂够了?打够了?那婆子才把条子一扔?顺气摆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王爷今儿要设宴?都给我把皮绷紧了?要是怠慢了?可不是我一顿打能混过去的了?"
说罢?路过那姑娘的时候?还啐了口口水?"滚一边儿去?今儿晚上不许在府上走动?别惊吓了王爷的客人?"
那姑娘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等到身边再没有人了以后?才小心翼翼抬起头?随后松了口气?
她没有偷东西?是她之前撞见了后厨婆子悄悄把府上的东西送去贩卖?或者自己藏一些好东西给自己?被后厨婆子知道了?她便总是找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折磨她?
被卖到裎王府来?她原以为自己至少能不挨冻不挨饿了?可还是一样苦?
就因为丑?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一块丑陋胎记?身上更痛?撑着缓缓站起身来?朝自己的小房间慢慢回去?
好不容易攒的铜板?全买膏药了?
不擦药?会死吧?
她扶着墙壁进屋?身上的淤青旧的还没好?新的又来了?
后背总是擦不全?身上又疼又酸?忙到现在?连口馒头也没吃上?
她叹口气?往床上轻柔缓慢的侧躺下?一躺下便不敢动了?免得压到别的伤口?
"金兰?"
迷迷糊糊的睡意间?听见外边有人叫她的名字?
"金兰?你还好吗?"
声音刻意压低了?金兰睁开眼睛?很快就认出这是谁的声音?
这一批一起被埋进府的丫鬟里?金果和她是最相熟的?两人一起度过了府中老婆子的教导时光?她们这一批的下人?都是赐的金字名?入了裎王府?以前的名字都不要紧了?要紧的是?往后叫的?都得是红红火火?一听就兴旺的名字才好?
金果生的伶俐漂亮?所以被调到前厅去掌灯打杂?能有机会接待客人?偶尔还能远远瞧见王爷的身影?也因为生的好看?和前厅那些漂亮的大姐姐都相处得很好?日子也比刚进府的时候过得更舒心?
但金果总是念着她?得了空总是过来瞧她?晓得她过得不好?可她自己也人微言轻?除了陪她一块儿掉眼泪以外?根本没有别的法子?
是以只能想着多来和她说说话?不叫她总是一个人便好了?
"是金果吗?"金兰小声问一句?得到回应后?挣扎着起身去开门?看见金果的脸时?她才是发自真心的笑了?
不过很快金兰就想起来后厨婆子的话?"今儿府上不是有宴席么?你定然很忙?快去吧?免得前边姐姐找不到人?定要说你了?"
金果拉过她的手?"她又打你?她一个管后厨的老婆子?总是和你过不去做什么?太过分了?我一定跟姐姐说?想法子救你?"
金兰收回手摇头?"你自己日子才刚好过些?怎好去开这个口?人家与我都不认得?又怎么会为了我多费口舌?你只管珍重自己便是?那老婆子心里有了气?总要找个发泄处?我都习惯了?不打紧?瞧?还能歇着呢?"
她强颜欢笑?故作坚强?气得金果眼泪一个劲儿的掉?推她进屋去?把自己藏好带来的膏药放到桌子上?随后便伸手解她的衣服?"快来?我给你擦药?这可是上好的?我费好大劲弄到的?"
"你???都说了你自己的钱自己攒着?"金兰着急说一句?被金果摁住?
"我要那些银子做什么?你买的药根本没用?更是浪费?你且听我的就是了?"金果把药在掌心搓热了给她敷上?好药是不一样?火辣辣的背一下子就清凉了?
金兰抬手擦去滚出来的眼泪?轻声道?"谢谢你?金果?"
不嫌弃她貌丑?还这般好心的对她?
金果给她擦过伤口?才匆匆忙忙起身?今天的确很忙?她不能久留?"金兰?你好好歇会儿?伤口没流血?不担心会感染发热?这些药我都给你留着?你记得按时擦?等忙过这些天?我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