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香火,而能控制自己形体的鬼煞,算是鬼魂里厉害的角色,它也不敢轻易沾染香火,就像孙悟空害怕紧箍咒一样,香火的气息,看似如烟如雾,对于鬼魂来说,那是无形的符咒。
说得直白一点,若不是神,就别去沾染香火供奉这个东西,受不起。
陈家沟的祠堂,少说也有两百年的历史,远近闻名,早已经被虔诚的人们供“活”了。听族长说,他曾做梦梦见牌位里的先人有人成了飞仙,更有人看见每逢大日子,祠堂上面雾气腾腾,雾气中佛光乍现,那是有神灵在里面修炼。
这么神圣的地方,被这个小屁孩轻而易举的破坏了。
是陈家沟的人故意夸大了祠堂的神秘,还是这个小铜人确实了不得?
他若就是捣乱的小神子,他现在的境界,已经脱离了吃血吃灵魂的阶段,开始接受香火的供奉,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成器”了。
成器的鬼神,听说在天庭那是有报备的。
可是天庭不管他吗?他可是在危害人间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小铜人好像是吸够了香火气息,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小球,拿在手里把玩。
这个球是一个跳跳球,明显是现代工艺。五元店里五块钱一个,村里小孩都喜欢玩。
我百感交集,这个小人儿,恐怕真的是村里某人养的小神子。
可村里的外姓人就谢小萌和我二姨夫家,两家人是外姓人,当然如果我们家也算陈家人的话。
其余的都是陈家人,一个祖宗下来的分支,是谁这么狠毒,要害死全村的人?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肉呢。
跳跳球从神台的这头跳到那头,小铜人坐在那里,跳跳球并不滚落下去,就围绕着小人的周围活动。
我的脑海里迅速过着全村人的样子和平日里的生活习性,想来想去,都不是什么大恶人,平日里虽然磕磕碰碰,可那都不算事儿,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
这事要是被老族长知道,会不会气得他一家伙背过气?
想来想去,头都想破了,想想其实整个村子,还是二愣子最幸福,他傻愣愣的什么都不用考虑,哪儿有我们这些人这么多烦心事。
“轰……”
一个闷雷响起,那个小人儿翻了一个跟斗,从神台上消失。
一股风横扫过了祠堂,带来彻骨的寒冷,祠堂有一瞬间的黑暗。
光线再起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隔壁神台上的神位,依旧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底下香火不断。
好像,刚才的一切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
可我陈一道刚才没睡觉没做梦,那一切都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恨不得将我看见的一切告诉陈文明,让他明白捣鬼的不是我陈一道,而是他一开始认为的那个小神子。
隐隐约约传来鸡鸣声,我松了一口气,鸡鸣时是阴阳的临界点,我现在动弹不得,我也不打算胡思乱想了,我要好好的保存体力,恢复冷静。
明天我要精神百倍的对付陈文明,因为这个村,实在是没有人能帮助我。
害死人这个罪名,我陈一道,不背!
我打算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可是相隔不远的陈文建家里,传来了刺耳的鞭炮声。
明天一早,陈二牛和他爷爷就要下葬,今晚是他们在家里留的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要给死者做祭祀活动,外面叫做追悼会,我们这里叫“做祭文”。
就是将死者从生到死的经历择重点简短写下来,配合着锣鼓声,以及死者亲属的哭声,拖长声音念出来,算是给这个人的一生,做一个最后的总结。
而祭文里主要写的,无非就是死者的功德苦劳,如何艰辛的生活,如何养大儿女孝敬老人。
生时是个普通人,死后一条条回忆起来,方显得平凡人生的伟大和不易。
祭文念的好,别说亲属,就算是无关的外人,听着也会满心悲伤,大哭一场。
为死者,也为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哀伤。谁的心里,没有一处随时不敢触碰的柔软呢?
白天听说外村的人进不来,没有借到锣鼓,没有请到法师,这个念祭文的声音,是谢小萌的爹谢友坤客串的,谢友坤声音自带一种阴柔,有点像唱秦腔的腔调,在这个全村哀痛的夜里,他的声音悠长而戚怨,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我听着谢友坤给陈二牛的爷爷念祭文,说到他对邻里友善,尤其爱惜孩子,我想起陈四爷爷以前出村赶场镇,别人送给他的糖果,他揣在贴身处,捂得糖都软了,他全带回来给我和陈二牛吃。想起他的好,我悲从中来,眼泪哗哗的流。
“吱……”
祠堂外的木门响了一声,我一愣,这是谁进来了?
“啪啪……”脚步声很沉重,听起来不像是年轻人的步子,也不像是陈文明,他走路带着一阵风,干脆利索。
这脚步声却不同,好像有人负重一样,步伐艰难。
我惴惴不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