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连晚的到处通知,我第二天一出门全村都知道了。
我被困了这事,他咋不出去到处宣扬呢,反而像一个癞皮狗一样在这里睡觉!
鸡鸣第三次,天蒙蒙亮。
二愣子个狗日的,跟上了发条一样,忽地一下站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伸了伸懒腰。
他伸懒腰的时候,全身的骨节“啪啪啪”的响,好像断裂后重组一样。
几秒钟的功夫,睡眼惺忪的二愣子精神一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猫着身子从窗口挤了过去。他睡一觉起来,好像压根儿就没有看见我,这个傻子,会不会把我困在祠堂这件事,给忘了?
不多时,鞭炮声越来越近,陈文建家的丧队过来了。
经过祠堂的时候,丧队短暂停留。
运送死人的队伍或者车辆,只要遇到过桥过河过寺庙过宗祠,都要短时间的停留一下,烧纸,燃放鞭炮,给点买路钱,行个方便。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祠堂外炸响,接着就是谢长坤拖长的声音:“起丧……”
陈二牛和陈四爷就要下葬了,他们将要化成陈家祖坟里的一抔黄土。
我既惆怅又着急。
惆怅的是两个人的死,会给这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着急的是,警察昨天来调查过,这就给葬了,意思是没有找到异常的死因。
陈二牛后脑勺的那个洞,血淋淋的浮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着,那是陈二牛喊冤的声音……
祠堂外的大门闷响了一声,然后又轻轻的关上了。
这是谁来了吗?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所在的这件房子,是在祠堂后的位置,还是偏房,隔祠堂大门的距离有些远。
而且祠堂的大门很沉重,开关门的时候,不会发出多大声音。
何况,我相隔这么远,我是怎么听得这般真切?
这么一想,我发现我这个晚上听到的响动声,声音都很大,风声雨声鞭炮声脚步声,每种声音都比平日里的听到的大许多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黑暗中,人的五官是互补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就要灵敏许多。
侧门外的钥匙在响,我一惊,陈文明来了!
他这是要趁着天没有大亮,将我押到坟地去,接受全村人的审判吗?
我紧张极了。
门被开了,果然是陈文明。
他反手插上门,手上提着一个大包,快步走到我的跟前,小声问我:“陈一道,你死了没有?妈的,别这么不经摔打,死了吧?”
我想呸他一脸,就这么着急想我死?
我紧闭着眼睛不说话,看他自言自语还能说啥。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脖子上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像刀刃,我瞬间就软蛋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陈文明奸诈的笑着:“喂,陈一道,你醒了就醒了,你装死干啥?”
他手上确实有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那是用来剥兽皮的,锋利无比。
我真是没用,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寒光一闪,短刀翻飞,他利索的将我身上的油绳解开,猛地往我脸上喷了一口热乎乎的东西,我一个冷噤,好像瞬间被解冻了一样,我活了过来。
可吓死人了!
“小伙子硬朗,没事就好。”他扶着我站起来,我双腿早就麻了,哪儿站得起。
“昨晚你看见什么了没有,陈一道?没把你吓死,不错。”
我活动了一下舌头,没好气的说:“你,不是想,想弄死我?那就死了算求!”
一个晚上没说话,舌头都不利索了。
“能啊,陈一道。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陈一道,昨晚要不是我将你困住,今天下葬的人,怕就要多一个。”
“为啥?是不是有人要杀我?”
“你倒是好聪明,觉察到了。”
陈文明打开那个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一瓶暖水,还有两大碗吃的,我被饿了这么久,说实话又渴又饿,陈文明递给我,我二话不说,仰头将一瓶水喝掉大半,然后像饿死鬼一样的吃东西。
“你也知道,有人要杀我?”
“慢慢吃,没被杀死,先呛死了。”陈文明低声说,“陈一道,昨晚附身你爹的那个鬼魂,不是东来。我们一家人,都把我女儿叫二花花,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小曼。二花花这个名字,是东来给她的,东来最喜欢叫她二花花了。所以,我知道那个鬼魂不是东来,是故意来害人的。”
“我觉察出了问题,没有声张,而是照着对方的意思往下走,对方故弄玄虚,那个鬼魂在你爹的身体里飘忽不定,故意说一半截儿的话。我紧握你爹的手,想从他的脉搏中,探出对方的来历……”
“叔!我错怪你了。谢谢你,那个想要杀死我的人,是谁?”
陈文明将目光投向斑驳的瓦屋顶,良久,他长叹一声说:“我陈文明活了这么多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