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虽然仅仅只见过一面，可这女子却让张二宝印象深刻。

    或许是那清冷的模样，又或者是那冰冷的目光，又或者……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

    同时，让张二宝心惊的是，女子为何总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

    此刻，张二宝来了兴致，他坐下来，静静等待着女子的表演。

    “诸位，这位锦绣阁的姑娘名为凝香，是今晚倒数第三位姑娘……”每一个姑娘上台，那老鸨子便会出来介绍一番。

    凝香，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张二宝暗暗记下了这两个字，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就连这名字，都与那气质不相符。

    “叮……”

    安静稍许，那幕后便是响起一道琴声。

    随后，琴声渐柔，让众人如痴如醉，便是张二宝也感到舒心，因为这琴声很是流畅，根本听不到丝毫的停顿或走音。

    但，张二宝依旧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听这声音，总觉得是在克制，仿佛这行云流水的声音，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祥和一般。

    “擦了，难不成我自带音乐细菌？”张二宝此刻觉得自己的欣赏水平已经达到了巅峰。

    而就在众人如痴如醉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这就仿佛人们置身悬崖，忽然一脚踩空了一般，心中极为不适。

    但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幕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瞬间宁静祥和被打破，接踵而至的，则是狂风骤雨，波涛汹涌，琴声……肃杀了起来。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意！”

    张二宝摩挲着下巴，觉得自己对音乐的欣赏水平再上一层楼。

    琴声，到了最后，再次化于轻柔，最终一曲结束。

    “张兄，这琴曲今日听来，虽技巧感情十足，可意境缺十分不符合当下之场景，看来这位姑娘的琴曲今日不会太过出彩了。”龙傲天摇头，觉得可惜。

    事实上，张二宝也感觉如此，可，有时候结果却总是出人意料……

    “啪啪啪啪……”

    众人之间，依旧是那个宋礼，只见他此刻已经站起来，在那里鼓掌，极为显眼。

    “宋进士莫非是觉得这琴曲太过杀伐气，不符合今日场景？”

    “看起来，有史以来的最低分要诞生了。”

    “两位兄台大才，小弟亦觉得，这位宋进士觉得今日场景不符合这琴声，终是怒极反笑。”

    有人议论纷纷，觉得幕后那位姑娘要倒大霉了，明明琴艺精湛，弹什么不好，非要弹这个。

    要知道，宋礼历年都是锦绣阁的座上宾，他的意见是极为重要的，若是有姑娘惹到了他，很可能就会名节不保，从此清倌不清倌。

    良久，宋礼终于是停了下来，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幕后之人，恨不能将其看穿。

    “好，实在是好……”

    宋礼大呵，让众人目瞪口呆，这个也好？自然，也有人不以为意，觉得宋礼是在说反话。

    “听姑娘琴声，圆润十足，一看便知姑娘浸淫颇深，而今日让老夫印象尤为深刻的则是姑娘的曲子。这曲子，老夫没有听过，可却感觉极为符合老夫每次来锦绣阁的意境。”

    “初时，就如老夫初上手了一个姑娘，柔意绵绵，其后便是狂风暴雨，骤然而至，恨不能将其淹没，最终，风停了雨歇了，老夫也软了……”

    宋礼话毕，在场一阵寂静，但随后不知道谁带头鼓掌，于是一群人跟着鼓掌。

    “宋进士此番形容，当真是贴切，我等拍马亦不能及啊。”

    “一看宋进士与我等便是同道中人……”

    “进士宝刀未老，上马还能再战五百年！”

    于是在张二宝眼中，就有这么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鼓吹起来，而那宋礼还在洋洋自得，对那些恭维的人一一回礼。

    “凝香姑娘，不知道今晚可否一起隔幕聊琴，老夫于此道亦是深研多年啊。”良久，宋礼回头对那屏风后的凝香道。

    此番邀请，让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感叹，自觉与宋进士的境界相比，不知差了凡几。

    一群人都在等待回应，有些是觉得宋礼相邀，若是答应了，今日这花魁便可十拿九稳。而有些人则是在见证，因为还从未见过有清倌成为花魁的当夜，便约见客人的。

    幕后的人，久久没有传出声音。

    就在众人以为拒绝的时候，只听琴声响起一声，浑厚而悠长，随后才沉寂下去。

    “这……凝香姑娘这是答应了？”

    “琴声一响，莫非是要宋进士一更天过来？”

    很多人狼嚎鬼叫，而宋礼则是摸着下巴的几缕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台上。

    “我大唐的读书人，当真是人才辈出，此处真乃高雅诗意之地。”张二宝看着宋礼，一副大唐后继有人的模样。

    一旁，龙傲天气的牙根痒痒，那目光却是看着宋礼，恨不得将其给吃了。“此乃我大唐之蛀虫，不除，不足以平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