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似敏感实则很坚强的孩子,心中的心思多重的。
他是一个孤儿,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也许就是这份依赖才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吧。
那只是错觉,而终有一日,青衣他会明白的,他和自己之间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隔着身份,隔着世俗的偏见,更是隔着,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
自己在做的事情他不想牵连到青衣的头上所以一直暗中进行的。而他,也许哪一日就死在了临安的某个角落中。
为了族人的仇恨他死不足惜,但是白青衣还年轻啊,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而已,怎的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一生呢。
想着这些的白深,倒是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而已,如今却总是想着,自己哪日身死了。
这是他真正担心的事情,还是用这个作为借口隔开自己和白青衣之间的距离,怕也只有白深自己知道了吧。
男子对男子的思慕,白深没有经历过,而当他身处其中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滋生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害怕,也想逃离吧。
“青衣,若是,若......多好。”若是什么,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趁着对方闭眼休息的时候,用手指仔细的抚摸着对方的眉眼。
他记得在白青衣很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将他抱在怀中,两人很是亲近。
而当他发现了白青衣对自己的心思那日开始,自己就似乎开始刻意的保持和白青衣之间的距离了,哪怕有肢体接触,也力求不会让对方误解了。
像这般温柔的抚摸对方脸颊的动作,他好似许久没有对对方做出来了。
有些久违了,对方温热的脸颊和那细腻的肌肤,让白深有些舍不得移开自己的手指。
却又在这时,房间中有什么声音响起,白深赶紧的将自己的手拿开,起身,更是转变了脸色,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主子。”他喊着,暗道之中,蓝颜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稳健,看了白深一眼之后就走到了床边看着那谁的正香的白青衣。
“你这些年为了瞒住这个小子,倒是煞费苦心了。”蓝颜说着。
白青衣的存在自己自然知道,他能跟着白深,也是当年白深许下诺言才换回来的。
他和白深都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本该不能和任何人产生过多的感情,而白青衣,是白深生命中的一个意外和例外吧。
只是没想到,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白青衣,已经长这般的大了。
“没有,他自己很争气,长亭戏院如今就是靠着他撑起来的。”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白深隐退是为了给白青衣腾出位置,实则不然。
他的嗓子除了问题,听着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是一旦拿捏起戏腔的时候,就疼痛难忍,根本无法继续下去的。
不如说,那个时候展现出戏曲天赋的白青衣,是他看到的一线希望,他在这长亭中经营了很多年了,自然不想自己的努力就此毁于一旦了。
白青衣他,也帮了自己很多,所以自己其实也该谢谢他的。
“说的倒也没错。”
“只是白深,你觉得你还能掌控住这个少年人吗。”
俯视对方的存在,蓝颜微微眯起眼睛,对于这个少年人对自己的手下的感情,他也是知晓几分的。
他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如说他也是在观望的,也许当这个少年人对自己的手下产生了过大的影响的时候,他这年幼的生命就会就此终结了。
白深是自己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自己觉得不允许谁的存在毁了白深。
而白青衣,是一个隐形的威胁,继续留在白深的身边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定的。
一丝丝的杀气飘了出来,白深敏锐的感觉到了,不由得脚步一动然后跪在了蓝颜的面前。
“主子你放心吧,属下知道分寸的,更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青衣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又是从小被我养着大的,做着戏子的伙计,许是有些认知错误了吧。”
“我会好好和他说说的,他会想通的,所以主子不必担心青衣会威胁到我们要做的事情。”
“而且主子,如今长亭戏院,少不得青衣的存在。”
他跪着的位置,刚好的隔开了白青衣和蓝颜之间,对白青衣袒护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是吗?”只是挑起唇瓣问了一句。
蓝颜看着那熟睡的少年,再看看自己的手下低垂着脑袋却是很坚定的样子,笑了笑,那缭绕在这房子中的压力顿时的消失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我能走到如今这步,也是多亏了你帮助的,你说的话,自然是没有假的。”
“起来吧。”
“今日我要和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自己留心便是,我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