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她不是我亲妈,我是被收养的。”
周扬一顿。
“到你了。”过了会,赵姮说。
周扬张了张嘴,开口道:“我爸在我念高中的时候就死了,我骗我妈说给家里省钱才不读书,其实是我自己读不出书,考不上大学。”
“呵。”赵姮笑了笑。
“我妈在七年前也死了,我过日子也不用再顾忌别的了。”
赵姮没再笑。
“到你了。”周扬提醒。
“我……”赵姮眨了眨眼,她双眼刺烫,“我不该把周余伟那份首付还给他,他又不在乎这点钱,我干什么死要面子?活着都难,我还想抱着尊严活,我他|妈有病——”她将酒瓶一摔,“你老板这个人渣,他不是人——”
她狠狠地往前踹去,周扬没料到她会突然“动脚”,他被踹了好几下,下意识地往边上躲开。
赵姮一脚踹空,她不管不顾地继续边骂边瞎踹,周扬只好坐回原位,可她已经踹偏了。
周扬毫无办法地将她双脚抱住,移到自己腿前。
短短几十秒,赵姮不知踹出多少脚,踹到后来,早前伤到的脚腕又痛了一下,她才罢休。
她气喘吁吁,一手撑着地,一手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她思绪是混乱的,话题又跃了回去。
“我们本来计划今年结婚……”
周扬的手无意中碰到刚刚掉落的那粒花生米,他用力捻住。
“可我忘了,今年是寡妇年,所以真的什么都不成,什么都没了。”赵姮道。
周扬把捏碎的花生米松开,问:“什么寡妇年?”
赵姮说:“无春年,无春年就是寡妇年。1994年也是无春年,那年我爸妈离婚。”
“……无春年是什么意思?”
“没有立春的意思。”赵姮强调,“今年没有立春。”
周扬蹙眉:“你手机给我。”
赵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昏昏沉沉地拿出手机。
周扬搜索了一下,指给她看网页上的日历,“这不就是立春?今天2月4号,刚好立春。”
赵姮解释:“不是。农历除夕在2月7日,今年属于2015年,所以2016年没有立春。”
周扬看向她。此刻有手机微光照明,两人贴得近,他道:“你怎么这么轴?”
“我轴?”赵姮说,“我哪里轴?”
“今天就是2016年的立春,今天开始就是春天。”
“都说了今天还是2015年……”
周扬打断她:“好,那你的霉运都在2015年过去了,三天后是2016年,你开始走运了。”
赵姮:“……”
她有些累,索性不说了,她往墙壁靠了靠。
周扬看着她的脸:“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我很清醒。”赵姮闭了下眼,“只是有点困,我闭一会,你别说话。”
周扬按了一下她的手机,没开手电。就着微弱的光,他默默地看着她。
手机很快黑屏,他又按了一下。
他仍觉得她就是一条格格不入的金鱼,只是她没有再呆在菜场鱼池中。她被困在岸上,沙为笼,石为锁,寸步难行。
江河大海,她回不去了。
周扬点了一下屏幕,他迟疑着,慢慢靠近,然后握起她的左手。
创可贴脱落了一半,他轻轻掀开,拇指指腹碰了碰那处已愈合的伤痕。
凑得近了,他才听清她略重的呼吸。
他将她长发拂开,探向她的额头,他另一只手仍握着她的左手。
周扬轻抚她的脸,叫她:“赵姮,赵姮?你发烧了,醒醒!”
周扬想了想,“四五年吧。”
“我装修前挑了三家公司,这家的设计和报价都最合适,而且在市里排名前十五,口碑一直不错。”赵姮含笑道,“我也听温经理说过他干装修这行有二十年了,按理以他的经验,统筹方面不该出太大的纰漏。难道是最近公司效益不好?”
周扬又看了她一眼,轻扯嘴角,语调带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实话实说:“所有装修公司都是说得好听,做起来没一家不拖时间的。”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家公司今年效益确实不怎么样。”
赵姮抿唇,若有所思。
周扬没管她想什么,他看过时间,问道:“介不介意我先送小亚去火车站?”
赵姮回神,“没事,先送他吧。他是回老家?”
“嗯。”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
“跟小亚是同乡?”
周扬点头。
“那你不回老家?”
周扬说:“不回。”
赵姮也不深问,两人毕竟不算熟,她又听周扬说:“帮我跟小亚说声,现在送他去火车站。”
周扬开着车,不方便行动,赵姮转过头,见小亚抱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