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站起身来：“事不宜迟，奴婢去召集院内所有下人，必要追问出这翠如意的下落。”

    谢嘉宁牵住了她的手腕：“如此不妥。”

    芙蕖回眸看她。

    “翠如意的秘密只有你我知道，明目张胆地去找，会引起旁人的过分关注，”谢嘉宁道，“眼下我已向谢成认过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相府上下，有脑子的，很快会把东西归还回来。”

    芙蕖皱了下眉，却也逐渐平静。

    谢嘉宁说得不错。

    翠如意的秘密专属于殷家。圣京城内有人对殷家虎视眈眈，也痴醉于探寻殷家背后的神秘。倘若她们大张旗鼓追问翠如意的下落，只会引来不怀好意的视线。

    以静制动，才是良计。

    芙蕖问：“那么，眼下如何？”

    谢嘉宁诚实作答：“还没想好。”

    芙蕖：“……”

    ＊＊

    与此同时，沁水院内。

    谢嘉容瞧着那十册佛经，心绪极为烦躁。

    她已屏退所有下人，同她一起身处房中的，只有一个身着素色直裰的男子。

    男子身材挺拔，左边眼下有颗淡红色泪痣。他正站在书桌前，垂着眸子，专心致志地瞧着手中的那支翠如意。

    日光映照下，灵芝式的如意折射着水润光泽，男子的手指细白修长，似与如意混为一体。

    不知过去多久，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翠如意，神情间透着几分惋惜：“空了。”

    他费下很大的劲疏离了芙蓉院，又伪造出陈氏指使仆役搬空芙蓉院的假象，为的就是得到这支翠如意。可如今翠如意已空，只能卖得些银两，再无他用。已成废物。

    翠如意里的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空了？”谢嘉容不明所以。

    男子默然沉思，并未言语。

    谢嘉容又道：“你答应过我，谢嘉宁一定会死在城东别院。可她活着回来了，还令爹爹对我起了疑心。”

    她皱起了眉头：“你必须要为我善后，否则，我饶不了你。”

    男子侧目看向她，饶有兴致地挑起了一侧眉毛：“哦？饶不了我？”

    他反背了双手，迈开步子向谢嘉容走来：“大小姐是想把你我之间的事告诉老爷，还是现在叫人进来抓住我、将我押送至官府？”

    谢嘉容直觉地往后撤退。

    “可别忘了，是你主动来找我，让我与你密谋，害死你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此事揭露出去，吃亏的究竟是谁？眼下，你与我这男子独处一室，叫人进来瞧见了，我无所谓。不过你这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当真承受得住私会男子的罪名后果？”

    谢嘉容的小腿撞上了凳子，不由得一顿。

    她忽的心生恐惧。

    男子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勾着嘴角，笑得颇有些戏谑的味道：“大小姐，你告诉我，你如何饶不了我？”

    他伸手捏住谢嘉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与他对视：“不过，我倒是不一定会饶得了你。大小姐，你已十六岁，可曾尝过男子的滋味？你看我这模样，明日你可否下得了床？”

    谢嘉容顿然屏住了呼吸，浑身紧绷之际，脑中一片混乱。

    她的满目惶然被他尽收眼底。

    男子微微一笑，松开了她。

    “好了，将东西还给二小姐。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男子转身离开。

    他纵身跃出阔大窗台，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谢嘉容喘出一口气，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过去良久，她内心的恐惧也尚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