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谢嘉宁起了个大早，为棉雾的今日盛装精挑细选。

    半个时辰后。谢嘉宁几乎把身子都埋进了衣柜里，拼了劲儿翻找，同时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这怎么就没衣服穿呢？”

    听谢嘉宁这么说，春彩欲哭无泪：“小姐啊，我们带来的衣裳就有二十身了，王爷还吩咐丹哥给我们送了五十来身。这怎么还能叫没衣服穿啊？”

    这四下堆叠了的衣裳琳琅满目，她的手臂上还搭着好些，都快拿不下了好不好！

    谢嘉宁只好勉为其难地递了件绯色细丝缎织裙给棉雾。

    已经换了不下十来套衣裳的棉雾正坐在边上喘息，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不敢拂了谢嘉宁的面子，正要伸手去接，从门外进来的芙蕖却按住了她的手。

    “芙蕖？”谢嘉宁面露不解。

    芙蕖举了一下右手托盘：“王爷送来了一身衣裳。”

    谢嘉宁更是不解，目光流转而去，见托盘中，除去一身衣裳，还有一只黑漆描金的小妆奁。

    “都是王爷准备的，”芙蕖道，“柜子里的衣裳都是为小姐特别准备，本不适合棉雾，不论怎么挑，小姐也不会满意。”

    “那他倒是有心。”

    堂堂肃亲王的眼光，谢嘉宁很相信。她对着棉雾点点头，棉雾便捧过托盘，转身绕进屏风后头去更换了。

    片刻之后，棉雾缓步出来。

    她这一身色调较暗。黛色窄袖上衣，下身是藏蓝底云纹织缎裙，臂上还搭了条烟罗轻纱。

    不得不说，元彻眼光独到，看人太准。这一身暗色调的衣裳，放大了棉雾的所有优质。

    谢嘉宁稚气未脱，却已可见其明媚雍贵，故而元彻为她准备的皆是大气浓艳的色调与样式。不同的是，棉雾有因生在窦家而与生俱来的书香气，也有这些年相府沉浮的拘谨。她的眼神怯而有光，无处不散着空灵气质，像鹿。

    鹿生在幽林原野，也正是如此，一身黛蓝，碎花云纹，才最适合棉雾。

    春彩手巧，为棉雾梳了个垂挂髻，两鬓分插金累丝珍珠流苏步摇，顶上则是一朵碧玺镶宝石头花。

    棉雾美得耀眼。

    春彩和谢嘉宁都为她的美色神魂颠倒。谢嘉宁喃喃自语：“竟能见到此等美人，洒家这辈子值了！”

    春彩已说不上话了，只一个劲点头。

    芙蕖立在旁侧，是现场唯一还冷静清醒的人：“小姐，该出发了。”

    今日，谢嘉宁将与棉雾一同去武场，芙蕖和春彩留在院中。

    “对对，”谢嘉宁反应过来，屁颠上前，抬手在棉雾前方，“美人，快，洒家扶着你走！可别摔着了！”

    棉雾被她惹得双颊飞红：“小姐，莫要胡闹了。”

    谢嘉宁却非要扶着她走一段路。等出了院子，谢嘉宁也过足了瘾头，这才照着主子在前、侍女在后的模样，行至武场。

    今日的赤烧围场专属于世家小姐。

    她们本就是美人，精心梳洗打扮后，就像是芳花绽放，馥郁满堂。谢嘉宁乍一踏入武场，便有一种身置九天仙境的恍惚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