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王氏早已调整好心情，向谢嘉宁迎了上去。

    谢嘉宁注意到了她还红肿的眼眶。显然，她哭过。至于为什么哭，并不难猜。

    谢嘉宁开起了玩笑：“姑娘们爱吃拨霞供，我想着，要是再不来叫夫人一声，那等夫人去了，只怕是连汤底也不剩了。”

    王氏果然被她逗笑了：“倒是你有心。”

    谢嘉宁笑容狡黠，像只小狐狸。

    几个人复往金钗园去，谢嘉宁与霍停二人分行在王氏左右两侧。

    走了一段，谢嘉宁诚心道：“夫人，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听说这园内新收了两个小女孩，才想着过来看看。”

    此时，王氏的心绪已基本平复了。

    她握了一下谢嘉宁的手：“你有心啦。”

    她把两个女孩子的事同谢嘉宁简单说了一遍，接着道：“眼下，她们已被人领着去吃饭洗澡了。她们无处可去，今后便住在这金钗白刃园。”

    谢嘉宁点着头。

    她并没什么别的心思。在听说这两个女孩子的事时，她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见一见。这是同为女子而生出的同情悲惋之心，绝无讨好王氏之意。

    待得跨过清溪，王氏又说起：“话说回来，昨日，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倒是给谢小姐你惹了麻烦。”

    谢嘉宁笑笑：“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王氏又被她逗笑了：“谢小姐也不过十来岁，这话怎么说得如此老成。”

    停了一下，她认真道：“但谢小姐你做事却也是老成周到。仰儿混账，你却还顾着他的颜面。若是一般人，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原本我们只欠了你一个人情，眼下来看，已是两个了。”

    谢嘉宁这回学会孩子气了：“那夫人记得要多请我吃一顿拨霞供啊。”

    王氏笑着应声，对她自是喜欢得不得了。

    “对了，”王氏忽然想起了什么，“谢小姐，你如何能使唤得那些禁军？”

    “因为我有肃亲王爷给的玉牌啊。”谢嘉宁没半点遮掩隐瞒的意思。

    王氏一怔：“玉牌？”

    霍停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谢嘉宁面色不改，点了点头。

    王氏又问：“为何你手上有那玉牌？”

    “是王爷送给我的。”谢嘉宁依旧快人快语。

    “他……他怎么会把那玉牌送给你？”王氏震惊了。

    那是贴身之物，更是无比贵重。谢嘉宁年纪这么小，手中并无军权，更非皇室中人，此事着实叫人费解。

    “我在相府不受宠爱、嫡女身份名存实亡一事，在圣京人尽皆知，我出去了哪里都很是危险，”谢嘉宁眨眨眼睛，“夫人，如若你是王爷，你可会将玉牌送给我防身用？”

    “这……”

    不知道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对。

    谢嘉宁朱唇榴齿，有天人之姿，又聪颖敏达，确实讨人喜欢。王氏就很喜欢她。如果是她，能保护她的事，她当然会做。

    可那是肃亲王，杀伐果决、狠心冷漠，又怎么会……

    王氏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追问个不停很没有礼貌，也不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王氏不解归不解，也并未再细问。

    至于霍停，当然也不信谢嘉宁的鬼话。但他全程没怎么说话，中途就向王氏请辞了。

    王氏对此求之不得，她本来就想着该怎么把闲杂人等请走。

    这可是专属于女眷们的相处时光。

    ＊＊

    吃过拨霞供，园内娇娘还送了时令水果上来。

    谢嘉宁一看美人环绕，瓜果香甜，一个没忍住，就吃得撑了。

    春彩也是个孩子心性，吃得和她差不多。

    午后日光明媚，主仆二人吃得瘫在椅子上，再动弹不得。

    见此，王氏反而心觉有趣，笑着问起：“谢小姐，我听仙儿说，你也要去会试。”

    “是啊。仙儿小姐也去么？”

    谢嘉宁记得，那天她在天章阁见到霍仙儿去报名了。

    王氏却摇了摇头：“仙儿是替她三哥报名呢。”

    霍仙儿的三哥，是霍修。

    谢嘉宁忽然想起来：“不知霍三少爷伤势如何？还有他身边的侍从瘦雪，可都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