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华顿时哽住。

    半晌，他才道：“你……你少胡说……”

    没什么气势，谢嘉宁更不搭理了。

    见她领着春彩就要往相府里走，谢嘉华自然不依，抬手一拦：“等等！我可没说要让你走！”

    谢嘉宁一挑眉毛：“我回家了还得你同意？你子承父业当上丞相了？”

    谢嘉华真想缝上她的嘴巴。

    “还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少爷那就闪一边去，别没大没小的。”谢嘉宁冷笑一声，继续往相府里走。

    谢嘉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他被人轻视了。相府三少爷这么些年潇洒过来，什么人不是捧着他、哄着他？

    这会儿，他却是被谢嘉宁堵得说不上话。

    他很生气，也不憋着，当即怒骂出声：“谢嘉宁，你和你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谢嘉宁脚步一顿，回身望来。

    谢嘉华得意洋洋，补充了一句：“殷家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要激怒谢嘉宁。只要她生气，那就是他的胜利，他就高兴。

    谁料，谢嘉宁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谢嘉华一拳打在棉花上，险些被她气出内伤：“……你，你把我娘气病了，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给我等着。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狠狠收拾你！”

    他又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我这伤好得快，而且这些都是光荣的……”

    听到这里，谢嘉宁的眼神倏然变得冷锐。如刀的目光令谢嘉华心中一惊，而她则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狠狠地把他按到了一边墙上。

    谢嘉宁朝马车看了一眼。

    车帘晃动，依稀可见其中隐没的那半张温凉面庞。

    谢嘉华震惊不已：“谢嘉宁，你放开我！”

    “闭嘴！”谢嘉宁压低了嗓音，“你的侍从死了，将军府也死伤惨重。尤其是霍家三少爷，长房嫡出的独子霍修，他伤了一条腿。还有一个叫瘦雪的侍从，双腿都残废了。”

    “你……你说这个做什么……”谢嘉华心里有鬼，不自主地别开了视线。

    谢嘉宁蹙着眉，沉声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起这个！”

    她恨铁不成钢：“谢嘉华，这是光荣的事吗？你也动一动你的脑子，将军府的人都是吃软饭的吗？我劝你以后少自作聪明，为了你那点虚荣心再做出这等蠢事来！你不过十二岁，手头没有一官半职，认识的酒肉朋友有一个手握实权的吗？你能办得了什么光荣大事？”

    谢嘉华一怔，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开口的动力。

    他头一回觉得，谢嘉宁说得对。

    “现在盯着你，不过是我暂时不想离开相府。你最好留着你这条小命，继续讨厌我，和我斗，别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了，还要我给你收尸！”

    说完，谢嘉宁松开了他的衣领，带着春彩头也不回地进府去了。

    谢嘉华余魂未定，又见门口将军府那架马车的帘子被人轻轻掀起，霍家大少爷霍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关切地问了一声：“谢少爷可是同姐姐吵架了？”

    原来有人在马车上！

    那刚才……

    谢嘉华的背脊泛起一阵凉意，面色煞白。他往后退了两步，也不说什么，脚步蹒跚着进了侧门。

    等再瞧不见人影，霍停放下了帘子，向车夫缓声道：“回去吧。”

    “是。”

    马车里，霍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刚才谢嘉宁坐过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