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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和回到长信宫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青玉南珠对视一眼,南珠耸了耸肩,被青玉打了一下,小声骂她,“多大的人了,离了长安宫就没规矩。”
南珠吐了下舌头,小声说,“不是离了长安宫,是离了长安公公。好阿姊,容我放肆一天,脱离苦海没人给咱们庆祝还不得自己欢快点儿。”
青玉也没忍住笑了。
南珠她们说话离殿中远远的,只隐约透过窗棂能看见半倚在榻上的小姑娘,小小一团,看上去可怜极了。
南珠轻叹,“这位一看就是个不管事的,宠着捧着,什么样的人这么养上几年,早早晚晚给养废了。”
青玉手里翻着长信宫的名册,虽然早就背熟了,但当了这么多年的宫女,手里不做点什么就闲不下来,“人家有那个高卧的命,你羡慕么。”
南珠真畅想了一番,特认真地点头,“羡慕,谁要能这么养我一辈子,我肯定玩命对他好。”
青玉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一番,笑道,“我看你这辈子是没这个命了,想有这份福气,得照着里面那位活,先会投胎再会长,可就是洛神再世。”
青玉往里面一仰下巴,“也不定有有几年光景。”
南珠手上绕着线,“咱们娘娘的出身品貌,要是没落进这九重深院,搁哪家不是太平无忧的安生日子。”
青玉又笑了,“你这话,咱们娘娘如今就不是安生日子了。”
南珠白了她一眼,“你说这个有意思?不是你自己提起来的几年光景,要我说,就是日后真有什么,也是个平平安安顺遂,定国府完了咱们娘娘都能好好的,不比嫁去旁人家,一朝零落来的强。”
青玉又看了一眼里面,总担心梁和叫人她们没听见。毕竟是新来,不知道昭仪喊人的习惯,只好警醒着点。
这一眼又是心堵,西子捧心能使人愁肠百结,青玉暗叹,可惜了该看见的人没看见,也不知道娘娘在这儿伤这个心有什么用。.
青玉叹道,“都是命薄。”
南珠笑道,“谁命薄?咱们的命才是真的不值什么。你我是怎么过来的,青云路登天梯,咱们想挪一挪地方还要踩着血踩着命,何况那些大人。”
南珠大约一开始说的是前朝的那些大人,后来又觉得后宫里也不逞多让,所以脖子转了一圈,有点滑稽。
南珠开了头,两人都有点沉默,半天青玉出了声,“你说,那边儿那几个,还能回来么。”
南珠垂着眼,青玉本以为她会挺生动地翻个白眼的,没想到这丫头还长了几分良心,“她们回来,咱们往哪去呢。”
得,青玉想,这还是没长心。
南珠手巧,没一会儿编了个小兔子出来,可可爱爱,“一会儿你拿进去,不是说咱们娘娘喜欢这些,尤其喜欢小兔子。”
南珠捧在掌心又多看了一眼,“难得今天编的好,我练了好久呢,熬了不知道几个晚上。”
南珠看青玉还是一脸魂不守舍,这回真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一会儿娘娘叫人都听不到。你担心这些有什么用,宫正司又不是地狱,下去了就回不来,平白操这些闲心。”
青玉欲言又止,南珠嘴快,抢先说了,“这有什么,不就是犯到皇上手里,我看悬。”
南珠已经又拿了一团线球,“皇上安心要命肯定是躲不过了,但谁敢猜皇上的心思,皇上想做什么,只管等着就是了。”
南珠也往里看了一眼,“不过咱们算什么人呢,值得皇上费心?皇上难得挂心的,不正在里面躺着呢么。”
南珠噼里啪啦地,“我以前小时候总觉得,宫里的娘娘们都过的这么好了,怎么还不知足呢。”
“后来我就明白,你看上的,当宝贝的,搁别人那里可能一文不值。.娘娘们是什么人呢,争的抢的都是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啊,谁都有得不到的东西,人人都有不畅意的事情,你拥有的越多呢,这所思所求就越难实现。”
“我有时候觉得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要是你想要的,永远都无法实现,”南珠望了望榻上美人,“也挺惨的。”
南珠最后得出结论,“所以就不该想,想的越多越痛苦,因为你没有能力去实现。”
青玉听不下去了,“我去换杯茶。”
南珠闻言也放下手里的线球,“是不是快到时辰了,长信宫一向叫膳早。”
梁和虽然说了不要人进来,但青玉南珠她们又不可能真的放梁和一个人,换茶叫膳都是本分,也是借着这一趟看看昭仪还有什么需要,不必等昭仪想起来开口,她们就给办了才是正经。
南珠出门前脚步顿了顿,“阿姊,咱们娘娘有身子的人,年纪又小,总这么下去……”
南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伤着碰着,那是要命的事。”
宋承徵是昨晚漏夜听说北燕使团团灭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