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秦君凰整张面容都是冰冻的,冷得如一张诡异的面具,只有唇角微微动了动,低沉的声音恰似催魂的咒语。
“你……”慕容游婉猛然一震,那种感觉又来了——对秦君凰产生的深深的恐惧,就如同那时她握着那把诡异的「蚩尤之齿」立在自己面前,自己就仿佛被魔鬼抓住脚踝,连身法都动不得,只有凌乱哭泣的份儿,就是那时的感觉!
秦君凰眼中的杀意,黑暗锋利,她不是在开玩笑!慕容游婉颤抖着后退两步,心中不停尖叫:她是真的可以下手杀自己!
气氛骤然变得黏稠,所有人都感觉呼吸困难,一股致命的压迫力从秦君凰身上散发出来。这个丑女,妖异而不祥,却偏偏就站在整个人界最负盛名的高贵名门,封刀会的地界上。
看上去,如同在圣洁的土地上,硬生生插入一朵能毒死所有芬芳土壤的毒花般。
一只手挡在慕容游婉面前,缓缓将她推到后面。她呆呆地看过去,尉迟霜华静静起身,将怀中的小姑娘伸向一旁的夜未央,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一脸煞气的秦君凰身上,“未央,带菀青去医药房。”
夜未央接过尉迟菀青,打横抱在怀中,如哄娃娃睡觉般在她瘦弱的后背上轻拍了拍。好像触碰到了脊柱上的什么东西,他动作微微一顿,但却是继续了轻拍,“少主,那你呢?”
尉迟霜华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周围人谁也不要多嘴。“秦姑娘,你想杀谁呢?”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衣袂在飞扬着暗色草木尘沙的风中翻飞,竟依然是干净的模样,“是我么?”
秦君凰定定看着他,他波澜不惊地回看过去,身上的伤口不停渗血,开出一朵朵凄艳的梅花。
强力压制真气流动范围的自伤之法,已经损伤了他的心脉,五脏六腑似是狠狠挤压在一起般疼痛,但是他却是沉静的,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只是那么看着秦君凰,“还是说,你也要我一条手臂,两两抵还?”
周围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紧张,大气不敢出,视线在那两人中间不安地来回转换。
“你救了我的命。”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到无法忍受的程度,秦君凰先开口了,仍是脸容如面具般分毫不动,只是轻轻开启了唇角。
她的身后,半折倒塌的巨大妖树,凌乱地抖动着黑绿色的树叶,发出似是催促什么般的沙沙声音。
尉迟霜华眼神凝得更紧,没有回答,静待她的下文。
“但是你要偿还给我的更多。”秦君凰缓缓抬手,捂住那只断裂的右臂,伤口处的血已经开始发黑,凝成一团黏稠的血糊,看上去肮脏又骇人。
尉迟霜华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道,“秦姑娘,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我的手臂?”
“少主……”这二人的对话太诡异吓人,一旁的慕容游婉实在听不下去,弱声弱气低唤了一声。
“你最好闭嘴。”秦君凰眼神刷地一闪,斜斜聚集在眼角看过去,更显锋利,“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挑战我的耐性?”
“啊……”慕容游婉脸色更白一分,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主上都时常让她三分,可是她越是想对秦君凰耍横,让自己显得比对方优越万倍,就偏偏总是落败,在对方那奇特的气势下败下阵来。
“她真的会杀了你的。”夜未央高大的黑影闪现在慕容游婉身后,拽了她的臂弯,几乎是将她倒着就一路踉跄拖走,“跟我去医药房,安置大小姐。”
秦君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尉迟霜华,捂住右臂的手指越收越紧,仿佛只是攥着一团腐烂的血色淤泥般,“这两样我都不要。我倒是要问问尉迟少主,你们那该死的镇门之宝,还想不想要了?”
“什么意思?”尉迟霜华眸光一闪,伤口中破裂而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做工考究的靴面。
“你不是说要我使用毒术,修复你们镇门之宝的损伤么?”秦君凰耸了耸肩,竟有些无所谓的模样,配上她失去了右臂的形貌,正如女修罗般骇人,“现在我做不到了,而你要对此负责。”
她转过头,冲着那颗沾满凌乱尘沙的巨大树瘤抬了抬下巴,“你砍掉了我的右臂,而我母亲留给我的心脏,就封印在我右手掌心的纹印里。”
尉迟霜华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眼底黑暗翻涌。
“没有它,一切毒术的法门,我都修炼不出来。你们那个镇门之宝会不会彻底损坏,也不关我的事。”秦君凰霍然转身,吓得一群围观的封刀会弟子鸟兽散般让开,打开一条路给她走。
“我们并不是……”背对着秦君凰冷硬的背影,尉迟霜华冷冷道,“非要求助于秦姑娘你不可的,请你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价值。”
“那很好。”秦君凰停下脚步,两人的背影之间,仿佛拉开了无尽的深渊,一步也不能拉近,“别人母亲的心脏,在尉迟少主眼里,不过随手可以丢掉的废物而已,这一点,我总算了解了。”
尉迟霜华的心重重一痛,僵硬地转过头,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她。
秦君凰也侧过头,灰白色瞳底有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