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汐,我的脸……”
沈明月心痒难耐不已,终于忍不住问及。
我拍掉手指在花坛染上的尘土,渡步走过去,从袖中取出一只鼓满的锦囊,将御膳房偷来的粗盐倒入手心,而后轻轻敷在她的脸上。
沈明月随之痛叫出来。
青丝蛊喜血怕盐,生性顽烈,还容易出现反噬,所以有用之时,主人皆会以鲜血喂之,无用之时,便会以盐杀之。
沈明月如今与青丝蛊血肉相连,青丝蛊垂死挣扎,她自然也跟着疼。
我皱了皱眉,冷道:“忍着。”
她很怕我,即刻闭上了嘴,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药布。
杀蛊的过程十分缓慢,直至日落云夕,方才全都化为脓血,渗出脸皮。
我抹去额角的汗珠,轻手一层层揭开药布,当即看见一张妩媚绝美,和南月一模一样的脸。
不知为何,我的心随之一颤,竟有种想将眼前女子拥进怀里的冲动。
沈明月对着镜子,用纤纤素手抚摸着自己崭新的脸颊,脸上的神情变换不定,有惊愕,有惶恐,更多的仍是激动与喜悦。
须臾,她抬头看向我,眸珠流光溢彩,颤抖着薄唇说道:“羌汐,我们成功了。”
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顿时让我回过神来。
“嗯”
我点了下头,微垂眼睑,掩住眸中的失望。
她终究不是南月,无论容颜再是相似,也变不成真。
独一无二的南月已经死了,带着对我的满腔怨恨死了。
而这一切,皆是歹毒阴险的萧天宸亲手缔造。
“羌汐,你似乎并不开心?”沈明月突然问道。
我展开笑颜,回她:“小主重获美貌,定能深得皇上喜爱,在后宫中占据一方地位,奴婢也随着鸡犬升天,何来的不喜之说?”
“可你……”
沈明月皱着秀眉,想继而追问。
话未能说出口,我便打断道:“饭菜凉了。”
她只好灿灿颔首,先行走进了屋子。
饭桌上,沈明月习惯性的左手持筷,经过了数月的练习,已经显得十分灵活。
她并非左撇子,而是有意而为之。
因为南月天生惯用左手。
萧天宸向来谨小慎微,心机叵测,只凭一张皮相,还不足以击溃他的戒备防线。
所以这半载以来,我和沈明月都未曾闲过。
我教她南月的一娉一笑,一牵一动,她用心习练,方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吃过晚食,我问沈明月讨要值钱的物什。
她也不过问用途,毫不犹豫的取出一根银簪递交过来。
“手上的环镯给我。”
我将银簪裹进丝帕,又看向她的手腕,不容置疑的令道。
沈明月脸上流露出一抹挣扎,用手护着纯白无暇的玉镯,哀求道:“这是阿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求求你,不要将它送人。”
闻言,我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她倒是有几分聪慧。
在这宫闱之中,任何女子想见萧天宸,方都得买通他身边的管事太监,从而得到可靠消息。
大到皇后妃嫔,小到宫女绣娘,皆会如此。
只不过有人赌赢了,鱼跃龙门,有人赌输了,死无全尸。
那些太监都是见惯了奇珍异宝,又怎可能稀罕一支银簪。
而沈明月手腕上那只玉镯,色如白脂,触感温润,是件玉中上品。
“是离开冷宫,过上衣暖饭饱,被人尊重的日子,还是继续留下,馊食破裳,任人践踏,你自己选。”
说罢,我将银簪扔在桌上,似乎将决策的主动权交给了她。
沈明月踌躇片刻,而后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轻轻摘下玉镯,连同银簪包起来,放入了我的衣袖,苦笑道:“你明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何尝不清楚,身处如此潦倒绝望的境地,她没有选择舍与不舍的资格,而我亦是没有。
我抿起唇角,淡然轻笑一声,便在沈明月失落的注视下,阔步走出了冷宫别院。
待我赶到内监府的时候,夜空已是月朗星稀,但院子内仍有许多太监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我站在府门外,环顾四周,看见一名蓝袍太监提着水桶单独路过,即刻低声将他唤了过来。
蓝袍太监见我一身冷宫服饰,当即面色冷了下去,不耐烦的斥责道:“冷宫婢子,不在冷宫待着,上我内监府作甚?”
我微垂眼睑,遮住眸中的寒意,颔首轻笑道:“奴婢有事找白公公商议,还请您能通报一声。”
说罢,我便取出袖囊中的银簪,递了过去。
太监将银簪咬了一下,看见上面留下的几个齿印,方才收入囊中,爽笑道:“你倒是个懂事的,不过白公公他老人家近日患了咳疾,出不得门,你有事改日再来。”
我面色一冷,白公公是萧天宸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