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学士永远是个大忙人,他有处理不完的事务,这点海伦非常清楚。所以在他临走时,海伦并没有强行留住他,而梅娜则是半开玩笑地嘱咐老人家赶路时慢些为妙。雷德学士出门时轻轻往外拉上房门,最后他才想起一些快被他遗忘的琐事,于是他隔着那道门对里面说:“公主殿下,如果您一切都收拾妥当,那就去餐厅吧!厨子会在那里准备好午宴。”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我也是时候该去收拾一下啰!”
待雷德学士离开后,梅娜就忙着替海伦收拾行装,打从派洛城来到此地,她的随身携带物品就少得可怜,除了一些常用的姻脂水粉和换洗服饰外,就数林总管设制的那套黑色水晶连群还能占些地方,因此梅娜很快就替她装好了行礼。当最后梅娜问起她该如何处理那些毛线和丝绸时,她毫不犹豫地把它们都送给了梅娜。
海伦在餐厅里用过简单的午餐后,便让梅娜把她的行礼捆绑上马车,她要求娜梅随马夫同行,照看好她的行装。而她自己则去马厩牵来马匹,独自一人赶去国王大道与父亲的大部队汇合。
烈日当空,城墙上高塔投射出短小倾斜的影子,手持长矛的士兵在国王大道两旁排出整齐的队列,王兄派洛在城门处与父亲和诸位大臣道别,等父亲的军队尽数出城后,哥哥昂首阔步地来到城门处对守卫下了第一道命令,隐然暗示这里的一切将由他负责。此时的海伦正骑在马背上,她已经离黑城堡有些距离,她听不清哥哥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听见父亲的军队在雷鼓齐鸣中开拔的铁蹄声,以及号手高亢的奏乐。父亲骑在高大战马上单手指挥,数万铁骑便声势浩大地向派洛城方向迈进,海伦策马置身其间,脸上难掩兴奋的神色,她最后看了一眼哥哥,便在马背上转过身紧拽住缰绳,让马儿稳步前行,没入洪潮大军。他们来时尚有浓雾环绕,去时则艳阳高照,海伦饶富兴致地欣赏着沿途的景致,有些地方倒让她记不得一个月前她从那经过。当父亲的军队行军至一处原始密林路段时,雷德学士在她前方不远处缓住马儿,等她跟上时方才继续行进,“回派洛城的路还很漫长,陛下让我一路上照顾好你。”学士师傅对她说。
“父王是在担心我吗?”海伦露出微笑,“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说罢她轻轻一夹马肚,跨下的马儿便超过学士,“我可比您快哦!”她高兴地说。
“我的小公主哟!您慢点。”雷德学士同样轻夹马肚,让跨下马儿一路狂追,可就算他一身老骨头在马背上颠簸得快要散架,也仍然没有追上海伦的马儿。
当雷德学士气喘吁吁地追上先头部队与父亲并驾时,海伦在他们前面向学士以及父亲嘻皮地做了个**的鬼脸,她隐隐听见学士师傅与父亲的一些对话,不,更应该说学士打了她的小报告,然而父亲并没有因此而苛责她,只是微笑地告诉学士就让她去吧!这小丫头的野性子总算有点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父亲言尽于此,于是海伦更加肆无顾忌地策马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
也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的军队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不见一丝踪影时,海伦才感觉到一丝疲累,她环顾四周,道路左侧是空旷无垠的荒野,右侧则仍然是植被茂密的原始密林,她惊觉自己骑了这么长一段路程却仍然没能离开这片密林,这林子得有多大,让她不敢想象。
海伦下了马,在路边顿足,她想等等父亲的军队,眼前这片原始密林模样狰狞,枝杆长得张牙舞爪,让她有些莫名可怕。她想起小时候她听过的某个可怕故事,关于树人的故事,他们白天可以把身体变成树杆的模样潜藏在林子里伺机窥视,到了夜晚便出来捕食过路者,他们用动物的头颅做成器皿,饮鲜血作酒酿,他们生性凶残,嗜杀成性,从不放过任何一丝活物逃离他们的领地,以及在掠食后会将死者血淋淋的骨头挂上树梢。这个故事具体是谁讲的,海伦已经记不起了,但那些让她留下恐惧的情景仍然挥之不去,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在半夜都不敢迈出房门。虽然眼下晴空万里,四下一览无余,但这丝毫没有减少她的畏惧。真应该听学士的话好好留在队伍中啊!明明就害怕得要死还要任性地乱跑,海伦心想,要是此刻调转马头,父亲会不会认为她是个胆小鬼。正在她举足不定时,前方的林子里传来响动,海伦立即警惕地躲到马儿后面,她的马匹大概也遭受到惊吓,举起前蹄,发出低沉地嘶嚎。
“是谁。”海伦惊恐地问,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声响发出来的地方。刹时,她目光可及的草丛里便踉踉跄跄地窜出一个衣衫褴褛,消瘦枯骨的人影,一头栽倒在道路中央,在他胸前还挂着一个破旧的布袋子,里面好像装了不少东西,与地面碰触那一刻发出金属的脆响。他的头发又脏又乱,而且还油腻得打上了结,垂下来盖住他整张脸孔,上面还附着一些杂草,像是一辈子都没洗过头一样。海伦从他的发缝间窥视到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他发现海伦时努力咧开干裂地嘴巴,满口黄牙尽露无疑。难道真有树人?海伦看着他的样子着实吓坏了,她本来是准备拔腿就跑的,可在她还没来得及翻身上马时,那人就开口了,“伟大的火之神保佑,我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