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阁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丫鬟轻微的咳嗽声传来。

    母亲打开窗户，倚在窗旁的藤椅上，借着光线，看着书信，面色凝重，眼底下乌青一片，头发只是简单地挽着，身上穿了件素净的玉兰刺花对襟裙裾。

    屋内采光很差，如烟不经意踢倒了一个插花瓷瓶，才使得母亲注意到了她。

    母亲受了一惊，把信随意折叠，放在了袖口里，坐直了身子，才开口问她有什么事。

    “娘，今天二伯父回来了。”如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眼前的母亲和她之间多了几分疏离。

    母亲随意点了点头，将灯具里的蜡烛挑了一根灯芯，用火折子点了起来，屋内瞬时被微黄的灯光倾覆。

    “娘，二伯父还从那面带回一个女人来。”如烟继续说着，希望母亲在她身上能有更多的反应。

    母亲显然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有什么事情纠缠着她，她眉头紧皱，疲倦的面容隐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她现在没多余的心思搭理自己的小女儿。

    如烟没再说话，母亲一言不发地推开门出去，只留下她一人有些惘然。

    前世和母亲就不很亲近，关于母亲的印象都很模糊，现在依旧这般，或许母女缘向来浅薄?

    窗外的狂风又呼啸了起来，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从天空砸落下来，如烟听到许多嘈杂的人声，她跑下楼。

    “小姐！”青铃有些焦急地说道，“小环刚在外面喂鹅，脑袋被砸了个正着，您去看看吧！”

    虽然青铃对小环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还这么小个孩子，那头顶的血窟窿，她看着都吓人。

    府上只有一个常驻大夫，但这么大的冰雹，一个丫鬟而已，哪能让别人屈尊过来?

    “东厨有金疮药。”母亲适时出声，“外面还下着冰雹，先应付一晚上，等天气好转了再说。”

    如烟和青铃带着药走到丫鬟睡的通铺，小环额头上的伤已经简单用布包扎了。

    “奴婢看着血止不住，就用布裹了。”注意到如烟的眼神，青铃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头上的布一圈一圈取下来。

    “去打盆热水来，先清理一下伤口。”

    如烟没想过狠心看着她死去，毕竟那是前世的事情了，这辈子的小环还没犯什么大错，不能就这么盖棺而论了。

    热水打来了，青铃给她清理着伤口，把十灰散涂上去止血，再敷了金疮药，重新用干净的布包扎了。

    母亲也在一旁看着，说道：“过几日再给你安排个大丫鬟，这丫鬟破相了，就降为三等丫鬟，打扫庭院。”

    如烟并没有反驳什么，自她重生以来，貌似许多事都变了。

    原先想着不撵小环出去，是想着自己知道小环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放在身边，能有点预防。

    而新来一个丫鬟，还不知道底细如何。

    但这件事，能给小环一点教训也是好的，家贼难防，她的首饰盒子里又少了一些东西，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三等丫鬟可不像大丫鬟日子那般舒适。

    调离身边，也好，懒得在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身上费神。

    至于前世，她是不会再重蹈覆辙的，不管身边的丫头是不是另一个小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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