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琳独自调息了一个时辰,见肖缨归鹤还远远站着,全身湿透,便心生怜意,轻声叫她俩进来,好似待自家的姐妹,就在祁琳榻上,叫她俩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又道:‘你俩就在我这睡会儿吧,待天亮,怕就要出发了。’肖缨归鹤说不出的感动,自从服侍娇主以来,娇主向来少言寡语,虽对属下不薄,但从未如此亲近过,此刻,肖缨归鹤依傍着祁琳,三女一榻,十分惬意,夜中,雨渐淅沥,寒风吹雨而入,纱帐轻荡,祁琳半倚锣床,靠坐在二女中间,望着窗外星辰,了无倦意。
肖缨细心,此时便不敢睡,只要娇主未合眼,肖缨便会静静守着,而归鹤纵是红粉佳人的打扮,但是性情却是直脾气,不像肖缨只知道静静陪着。
归鹤开口道:“娇主,鹤儿睡不着。”
祁琳与她执手,:‘怎么?’
归鹤又道:‘此行,是娇主出尊,第一遭立威开拔,势在必得,娇主又说不让杀戮,岂能不担心?’
归鹤轻叹一声,引得祁琳一笑,道:‘罢了,往日何等场面,可让你们见得少了?今次,不过多了这条缘由罢了,又不是第一回见血。’
肖缨心中明镜,娇主性情虽冷,身在杀邦,却不是爱杀人见血的脾性,如此说话,多有自嘲意味。肖缨不想娇主兀自神伤,以防动了心性,又引发旧病,故而转言道:‘鹤儿,还没向娇主回禀我二人的任务呢。’
归鹤忙道:‘是啊,娇主发病,将鹤儿吓得忘了….’
不待她启口,祁琳却道:‘你二人平安回来,必然事以办成,不必回了。’
归鹤俏皮道:‘还是娇主了解肖姐姐啊。’
肖缨:‘娇主不知,运河商贾,过于精明,我俩此遭在其中不少周旋,方可成事,譬如那漕运、茶贩,黑黑白白,竟是联合起来的,与他们说成买卖,要经过他们百般口舌,远比从前兵器过招,要难许多。’
祁琳轻笑的妩媚:‘难为你俩了….。’
肖缨故作生气模样:‘娇主觉得有趣?’
祁琳知她辛劳,并不想折她的颜面,道:‘此遭,关键在于此地,我不便与你俩北上,再者,除了你俩,其余就是燕,俱是武夫,何况燕那些小性子,也未必帮得上你俩,也只能如此。’
归鹤接道:‘哪里会都是武将,燕不只是昭穆之师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娇主点化的。’
祁琳:‘那又如何?归鹤说说,燕之中,谁不是武夫?’
归鹤:‘肖姐姐说呢?’
肖缨思忖道:‘子哀,娇主觉得呢?’
祁琳心中略感安慰,道:‘你们都是遗孤,自从主公废了族制,上一代的遗孤,也少有人查证具体身份了,燕并上你俩的名字,都是我拟的,可知钱子哀为何会取名子哀?
肖缨归鹤洗耳恭听
祁琳:‘无情之哀便是思,子哀虽重义,却也寡情,既然如此,不如满腹才思,望他能沉着冷静,或许有用武之地。从少时见他,到如今长成,总算不枉我用心。’
归鹤:‘那肖姐姐呢?’
祁琳:‘红缨配宝剑,方显锋芒,肖缨的脾性,外刚内柔,太软弱,不适合北祁争斗,世间不过声色犬马,焉知非福,既然在此,望你早日得到宝剑。’
肖缨:‘是软弱了些,不过肖缨不要什么宝器庇护,能在娇主身侧已是庆幸,当年若无娇主过蒙拔擢,命,早已非今日。’
归鹤听出了端倪,忙接道:‘肖姐姐,娇主让你找到宝剑,是让你承袭‘曲南殿宫守’之职,你怎么听不出来?’
肖缨神色大变,一时间一动未动。
祁琳:‘你太软弱,纵我有此意,你尚不是火候,至于如何做,话已至此,要看你自己的了。我今在江南出尊,各省事物会纷至沓来,宫守空缺不可长久,你已是我左膀右臂,正是建立声名的时候,难道要做一辈子的暗人吗?’
肖缨额头下汗,此事若不应,必遭所累,纵是私下如姐妹,此刻也容不得放肆。
肖缨:‘肖缨铭记。’
凤衣;‘与你,我无期;纵我无期限,与我,你又要如何?’
肖缨:‘肖缨铭记,必严于律己,不负所望…….娇主不妨说说鹤儿。’
凤衣:‘鹤儿浮躁不羁,像极了主公养的红鹤,若能“不惜不遑”,才算长进。’
肖缨:‘原来如此,娇主对我等这般用心,允湘知道自己的本家姓名,那燕之首,明阛呢?明,可是上一代的大姓。’
祁琳:‘明明乾坤,人寰市阛,取这个阛字,期望他胸中开阔一些,少些郁结,就算我没有白宠他一回。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明阛过于玩物,难免丧志。’
归鹤:‘听闻,明阛因为一些事情,才做到燕之首的?’
肖缨:‘鹤儿!你问了不该问的话…你我交好,你这话可别害了我!’
祁琳歇了一声,看了一眼鹤儿
祁琳:‘鹤儿都知道的事情,小肖就撇的开么?’
肖缨:‘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