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小姐虽是梅花墓执杖,且请维系杀者之志。”
祁芙:“允湘不随你离去,怎断你之念!”
一语戳破了允泽的心,允泽也只能付之一笑,他的须眉深而宽,此刻笑的却是苦楚。
允泽:“长小姐多虑了,已是血腥之人,不敢奢求。”
祁芙:“你岂不是将我一军,当下几人皆是血腥之人。”
允泽:“此言差矣,她寸步不离的,檐下不是还有一人吗?”
说罢朝竹阁望了一眼,意指阮达。又回味悠长的给了祁芙一个眼色,不过是想告诉她,祁琳防的,也有她这个姐姐。
祁芙:“你觉得…”
允泽:“是君子…非知己…”
允泽已经下了定论。
不是知己还能是什么,允泽这话说给祁芙听,也算是直接。
他说罢拖着长剑,行于云端,不曾回顾,意在去也,他与其他杀手的确不同,毫无敬意。
祁琳在阁里听着允泽长剑拖地而去的声音,这才合上了双眼,阮达看着她呼出的一口长气,心知她在。
不一刻,祁琳缓缓起身,静静整了整衣襟,撂下小腿,侧身坐在榻边,允湘上前本想扶一扶,祁琳抬手作罢,低头捋了捋头发,摸了摸脸上的脂粉,她的耳际已经起了一片疹子,浅浅的绯红,恐怕是易容的妆容戴的太久了,允湘赶紧取了一块湿手帕帮她擦脸,渐渐露出本来的面目。
晨光明亮,打在她脸上,阮达静静看着她擦脸,额发沾了水,淡淡的眉色下,还是那双灼灼眼眸,和儿时变化并不大,若说不同,当是卸妆后的气色,不比儿时颜色好,几许苍白阴沉之气,恍惚而过,好在身处晨光折射的光影里,阮达不敢想象,她这些年若是‘幽居’,又是怎样的境况!当年走散的时候,虽是乞儿,灼灼眼眸下的精灵神色,这些年都未忘记过,如今只剩苍白,几许清灵回转间,又难免深邃,别样的脱胎换骨吧,唯一不变的,只剩相望时,眼眸中不必言说的信任,像是一种自然的归宿。
祁琳侧目,无言望了一阵阮达,望了一阵他渐渐蹙起的眉色,和几分担忧的眼眸,无声低了头,相知最凉,当属无言。世事变迁,这幅残躯,早已不如当年。
她看着阮达静静对望,他眼眸中腾升而起的水雾,那份担忧参杂着他脸上的潇淡,是不想惹出悲情情愫吧,一别多年,时过境迁,一望之下还能这般信任的,当世无双吧。
允湘跪在她榻下,痴痴望着他俩,不知这个人,能否与娇主同济天涯。
祁琳:“湘儿起来。”
允湘:“与小姐想必持不了几时规矩了,又何妨?”
祁琳:“即称小姐,并非昔日上主,你我不啻姐妹,快起来。”
允湘自知娇主不会留她,此刻斗胆,抱着祁琳的双膝,哭泣不绝。
允湘:“哥哥走了,娇主这便要处置了我…..”
祁琳:“血令之红缨,虽能付之一炬,北祁天下兵马追杀,往后坎坷,若你相随,不过多添一条无辜性命,你又何苦奔波呢?”
允湘:“湘儿愿随娇主浪迹。”
祁琳:“这是我的劫数,你已不该在经历,你哥哥希望你平安,你不妨为我俩守一方归处,陪伴这对聋哑老人,自由山涧可好?”
允湘:“娇主当年,也是这么劝肖姐姐的么?”
祁琳:“这一劫,并非你我几人之力,可解。”
允湘含着泪,颤道:“不需小姐苦口婆心,湘儿在不争气,也不会在此时使性子,唯命便是。”
祁琳:“好妹妹,你我八年情分,莫要以为姐姐至你荒凉一生,风鹿台和宝红楼若要收用,我不建议你再次用仕北祁。”
允湘几分怔忡,不太明白,曲南殿若是倒了,长小姐和六小姐必会回护于她,她不明白娇主为何不许她再度用仕。
祁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个报字,当是报效的报。
的确,若格杀令遍布天下,北祁的手段她们最清楚不过,祁琳一日没有血染红缨,此事就不算完,曲南殿上下的人,都是如履薄冰,唇亡齿寒的。
允湘在她膝下最后行三拜九叩大礼,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意义,扬名天下的凤衣小姐,从此湮灭。
祁琳:“你向来冒失,不会因我一次遥去,就得长进,多年后,若六妹宝红楼成为北祁中流砥柱,你勉强可以出仕,其他宫宇,莫做徒劳。”
允湘听得明白,娇主没有选择风鹿台,而是即便以后风平浪静,也是将她给了宝红楼了,今日留下了话,不知能否成为往后谶语,一语成谶虽痛,娇主的选择,向来不会错,除非不用仕,若复效力北祁,唯有宝红楼可保她无虞,允湘明白。
祁芙在外间听得她们的对话,自知此次回去面对主父,也是艰难,心头百感焦急,今日与琳儿一别,不知再见何期,遂抬掌发出一道力令,是叫外头的江歆,在暗中搜山,以保祁琳退路无人知晓。
待将允湘遣出去,祁琳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