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琳思忖此处,她自知时日不多,还论什么静待修行,论什么时光如梭随性自然,说到底,她真正惦记着的,是那一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这也是众多北祁死士受训后所遵从的法则。
天空上可见半壁晴空,远来飞絮,竟有丝丝阴沉气息。恐怕今日氤氲将雨,辰时的晶莹阳光,鸥鸦层起,不知能欢雀到几时,恐怕一会儿就要起风。祁琳仰头瞧了一会儿天色,那边杨益已经开始传授阮达招式了。
祁琳深知,阮达若要速成,必须要有强劲内力作保,如此才可以护住心脉,以便融会贯通。
何况她自知生前身后,脱不开北祁,不知道近日还有多少无妄杀戮等着她呢,纵是阮达于此地学武能有所获,他俩也不该在此地多浪费时候。
眼前时光看似闲散,但其实并不可以说不紧迫!故而祁琳思忖要如何渡些修为给阮达,若单纯凭自己传送,阮达初学,恐怕难以驾驭,反被所累!
六妹祁嫣已经回归北祁,曲南殿主却迟迟没有正位,这消息必然已经捂不住了,先不提前方必有北祁异势来追杀,近处看,眼前的这个杨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看着与阮达修好,传道授业,难保他老顽童的脾性一时兴起,何时翻脸,也是不一定的。
人心最是难测,杨益已经动过杀念,这几日他隐忍着,过几日便不好说了。到时若是真动起手来,祁琳思忖,凭自己的虚乏身体,与杨益拿出真本事一较高下,恐怕也只能保证自己脱身保命,顾不得阮达,这便不算是个万全之策!
想凭她今时今日,发病初愈的身子一力镇压,简直是痴心妄想,便是自身桀骜托大,以不变应万变,而今看来也是绝不可能的,亦如阮达的余生,许多事,都是需要靠他自己了。
祁琳思来想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如同那日发病,阮达吸取了她身上多余游走的内力一般,或可一试!
每当发病之时,内力在她体内乱窜,内劲相生相击,十分难受,越发的磅礴难以控制,反而被人吸取时,却好似找到了路径,流失得缓慢而沉着,若能如此传送给阮达,他俩才能各有裨益吧!
此法需要祁琳苦心修炼,逼迫内劲,方可生出盈余的内力,只是长久如此,必然大损心脉!祁琳低头看看这副残躯,早已难以足年,行将就木之人,也不差损害一些时日了。
所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人世苍茫,故人难得重逢,既是对阮达有这一份不放心的牵挂,便是熬上一年半载至死方休,也算自然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