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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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知道师姑的身份,接着又被越开耍了一通,接二连三的冲击让景云这些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的。这天午休,章师伯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刚知道那两位青瓷师傅请辞的事,心里过意不去,好在景云安慰他已经重找了帮手,他才稍稍宽心。
虽然景云从越开身上学了些潜伏之道,但终究还是藏不住事的性格,没说几句就把师姑和越开的关系告诉了章师伯。
章师伯一开始也很意外,过了一会便想通了:“之前你师傅说阿开烧出了梅子青冰裂纹,我还当是诓我。他既是越汐的传人,自然烧得出来。”
景云记得章老太太曾说过——要是越汐还在,也许秘青瓷就烧出来了。
她心头一堵,忍不住问道:“章师伯,您觉得越开能烧出秘青瓷吗?”
章师伯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她:“你是希望他烧出来,还是不希望他烧出来?”
这个问题着实把景云难住了,她最近纠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私心出发,她自然不希望越开烧出来,毕竟她还要把釉方夺回去呢。可若是放下私心,秘青瓷已经失传一千年,倘若真能烧出来,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况且,这也是师姑的夙愿不是吗?
越开作为她的孙子,虽然手段下作了些,但若是为了烧出秘青瓷,重燃越氏青瓷千年的窑火,景云倒还有一点点的欣赏……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电话那头的章师伯没等到回应,反而想起另一件事,“不对啊……越汐当年在窑山并没有结婚,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我是一年后知道的消息,可那会儿她已经去世好几个月了,她哪来的孩子,又哪来的孙子呢?”
景云本以为师姑和章师伯、龙千峰或是她爷爷一样,早在学艺时就成了家,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孑然一身?!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烧瓷上,除了同门师兄弟外,她不喜与人交往。”章师伯感慨道,“其实以前也有不少人追过越汐,可她对别人爱答不理,久而久之,就独来独往了。”
不喜与人交往?爱答不理?
那还真是和人见人爱的阿开一点也不像。
而且——
师姑独来独往,又未婚未育,越开怎么会是她孙子呢?!
发现越开与师姑的关系时,景云如遭雷击,如今她被雷连劈两次,算是彻彻底底的外焦里酥了。
“那阿……”她磕磕绊绊地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越、越开到底是谁啊?”
章师伯比她更茫然,“你俩以前不是感情很好吗,你也不知道?”
“我和他哪里好啦!”景云话说得太急,到底还是咬了舌头,疼得五官都皱成一团。
章师伯回忆道:“那次你们来楚西镇,你和我老伴去买菜的时候,我问他你师傅为什么会收你为徒,毕竟你又不会烧瓷,他对我说,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成功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一天晚上看到你一个人在路上走,一边走一边偷偷掉眼泪,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景云怔住。
“他说,看着你,就想到了他自己。”
***
章师伯的话萦绕在景云心头,弄得她不仅无心上班,连坐都坐不住,只觉得办公区人多设备多,滴滴答答的声音吵得她喘不上气。好在董小皖打来电话,说开总四点半要外出一趟,她总算逮到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然而景云忽略了一点,真正让她心烦意乱的,不是章师伯的话,也不是同事,而是越开啊!开车送他,两人刚一照面,她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
扑通、扑通……
她一边深呼吸一边踩油门,车子纹丝不动。
越开提醒她:“你没挂挡。”
“哦。”景云低头,慌慌张张地挂挡,将车驶出车库。越开双手环臂,起了疑惑,她今早还好好的,就算上次偷釉方未遂,也已经过去两三天了,不至于到今天才开始心慌吧?
难道是违约金的事?
如果真是因为违约金弄得她焦头烂额,越开反倒不放心让她开车了,“你不舒服吗?要不我来……”他的话刚说一半,景云竟在恍惚中回头看他,“啊?”
越开尚未来得及叫她看路,就见一个白色的车影出现在前方,他一个飞冲扑向驾驶座,一手急打方向盘,一手拽住景云向后避让。
然而猛烈的撞击避无可避,车身剧烈一颤,景云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只听喇叭一声巨响,她就闷闷地撞上一个软硬适中的东西,虽然不疼,但还是撞懵了。
好在冲击只有一下,她随即回过神来。
是撞车了。
这里是越氏天工的地下车库,她在转弯时走神,与一辆来车在岔口撞了正着,越开的补救只能让两车没有拦腰相撞,但他们的车头还是与白车的车尾撞到了一起。
不幸中的万幸,双方车速都不快。
“你没事吧?”越开在慌乱中拉了她一把,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