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终究是个聪明人,孤狼情临走时的提醒如此明显,他如何不明白?
只是,这样做,若妺儿醒来了同他置气又如何?
眼看天色渐晚,天空抹上几分阴郁之色。不知陆务观出来后找不到她们,又当如何?
犹豫了许久,看着柳妺儿口中仍未咽下的丹药,赵铮咬咬牙,俯身将嘴凑了过去。
柳妺儿已咽气了几个时辰,嘴唇变得有些僵硬,冷冷的触感让赵铮身子一怔。
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乎曾经出现过,但仔细回忆起来,脑海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赵铮笨拙地吻着柳妺儿,努力想把药丸送进柳妺儿的喉咙。
天渐渐黑下来,柳妺儿无声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个亲吻自己的男子。
她想,莫不是死后仍会做梦,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生前因为羞涩,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死后柳妺儿不想再胆怯。她伸手环住赵铮的脖子,笨拙地做出回应。
赵铮的动作却僵住,他瞪大眼睛看着醒来的柳妺儿,许久才反应过来,妺儿真的活过来了!
他想推开她,却被她搂得更紧,耳边传来柳妺儿略带撒娇的声音,“在我的梦里,你便要听我的。”
赵铮有些不自然,强行推开柳妺儿,定定地看着她,解释道:“妺儿,这不是梦。”
柳妺儿动作一僵,停下来打量着赵铮,又看了看周围,忽觉得心口很疼,低头一看,被女傀儡刺着的伤口还在,只是已经不流血了。
会痛那便不是做梦。
“我……”柳妺儿脸红了一红,“莫非我没死?”
“你没死。”赵铮将刚才的事大略讲了一遍。
听完后,柳妺儿脸变得更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刚做了什么,竟然如此不矜持!
察觉到柳妺儿的羞涩,赵铮不免陷入尴尬,还好现在是在夜里,彼此看不大清楚。
想到这是夜里,赵铮才想起他们已经出来一下午了,再不回去陆务观肯定会担心。
柳妺儿吃了邪尧的还魂丹,除了心口的伤口还在,其他已无大碍,但赵铮受伤颇重,好在他内力深厚,勉强撑得住。
两人搀扶着离开枯木林,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朝着他们赶过来,两人靠近路边避让,谁知驾车人突然紧了缰绳,将马车停到他们身侧。
靠近一看,才发现驾车人竟是陆务观。
陆务观一脸不悦地看着二人,仍上前检查他们的伤势,看到柳妺儿心口的大片血迹,陆务观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
伤口虽骇人,但柳妺儿已无大碍了,安慰道:“务观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张公子受了重伤。”
赵铮在一旁道:“我也无碍,休息一晚便好了。”顿了顿,“陆大哥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处?”
提到这个,陆务观脸色一沉,一边把他们扶上马车,一边责备道:“今天我沐浴后去找你们,发现你们都不在房里。问了小二才知道你们匆匆离开了客栈,不知去向。我担心你们的离开和十傀儡有关,便在城中偏僻处四处寻找,却不想你们竟来了城外。若不是孤狼情出现告知我情况,我现在还满城乱逛找你们呢!”
两人尴尬地笑着,陆务观继续说道:“你们为何不叫上我,多一个人便多一份成功的机会。”
柳妺儿识相地轻轻捶着陆务观的肩,语气却十分认真,“一个月来你为我出生入死,我都记在心里,最后一次艰险难料,我怎舍得你再涉险。”
“这么说,你是舍得我涉险?”赵铮在一旁幽幽地开口。
想起之前的事,柳妺儿脸微微一红,眼睛朝赵铮瞪去,“舍得,如何?”
赵铮闷闷地道:“不如何。”
孤狼情将今天的事多少透露了点给陆务观,见他们二人的互动,陆务观心想即便不用他撮合,二人的感情差不多也到了火候,想了想,便开口道:“傀儡的隐患已全部除去,妺儿暂时安全了。我打算明天便去江宁的千剑山庄,今天见孤狼情时,他已对我暗示了无数次了,恐怕我再不去,他便要去夔州找我父亲说理了。你们此后有什么打算?”
“我回家。”赵铮一边暗自用内力调息伤势,一边道,“我离家已有三年,该回去了。”
“哦?”陆务观挑了挑眉,试探道,“张兄弟家中都有何人啊?”
“就我和母亲两人。”
陆务观随意地点点头,却暗自向柳妺儿使了眼色,“妺儿打算去哪里?”
和陆务观相处了一个月,默契还是有的,柳妺儿便接着陆务观的话道:“巫族肯定是不能回,不如我跟务观一起去千剑山庄吧。”
听了这话,赵铮一怔,瞧了眼柳妺儿,见柳妺儿一脸认真,不像是玩笑。
陆务观却摇头,“不行,我去千剑山庄是做准姑爷的,带着你去怕是不好交代。”顿了顿,似无意提起,“不如你同张兄弟一道,去他的家乡看一看吧。”转眼又瞧向赵铮,“张兄弟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