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一阵昏沉,仿佛睡了许久,眼前是一片的黑暗,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脸庞。
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到脸上,有一阵凉意,让他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鹅黄色的衣角,顺着衣服向上看,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精致脸庞正静静地端详着他。
目光落在她的眉间,金色的刻痕深深印在上面。
只一眼,赵铮心头疼痛便袭来,他蜷缩起身子,双手按在胸口之上,低声呻吟着。
“铮儿!”
掩月焦急地喊着他。
“婆婆,好痛,心好痛!”赵铮忍着痛意,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床边之人俯身抱住床上不断颤抖的赵铮,低声道:“还痛么?”
疼痛缓解了不少,赵铮不受控制地反手搂住身上之人,脑袋依恋地埋在她的颈间。
忽地灵台清醒过来,赵铮猛地睁眼,推开身上之人。
掩月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一举动,疑惑地看着赵铮,“铮儿,你怎么了?”
赵铮此时的记忆有些涣散,一时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往周围扫了一眼,大惊失色道:“婆婆,我们怎么回花山了?”
这正是花山之巅,结界里竹屋里面。赵铮曾在这里生活过三年,绝不会认错。
“什么叫做回花山了?从三年前你来这里,我们一直都在。”掩月移了移身体,让给赵铮更多视野。
“可是……”赵铮目光落在窗边的散魂草上,两片紫色的叶子完好无损。
“我分明在一年前下山了!”赵铮自言自语。
“你莫不是睡糊涂了?”掩月手背放在赵铮额头,“怎么洗魂之后,你似乎变了一个人?”
“洗魂之后……”赵铮仿佛抓到什么,大声道,“婆婆你是说,我刚刚洗魂?”
掩月点头,“你不记得?三天前的晚上,我帮你洗魂,天亮之后你便晕了过去,整整睡了三天,刚刚醒来。”
赵铮颓废地垂眸,整个人瘫在床上。
在他的记忆里,他分明是洗魂已将近一年了……
窗边的散魂草还在风中摇曳,赵铮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走到窗边,伸手抚摸着两片叶子。
叶子骚着他的手心,有些痒意。
赵铮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觉得心中惊恐,不该是这样!
可又该是怎样?
散魂草可以作假,掩月说的话并非全部真实,他要下山,山下之人总该不会全部都和掩月串通!
“站住!”掩月冷冷吐出两个字,“你刚刚醒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能出去!”
赵铮猛然回头,冷冷盯着掩月,“我自己的身体是何状况我心知肚明,婆婆执意阻拦,可是心虚了?”
大概是没想到赵铮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掩月一怔,稍微出了会神儿,赵铮已经冲出竹屋,到院子外面去了。
赵铮在花钱三年,掩月早已将如何进出这个结界的方法告知了他,无需掩月出手,赵铮打开结界,直奔山下。
掩月站在结界的出口处,纷乱的花瓣落在她身上,有几分凄美。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赵铮离去的方向,悲喜难辨。
花都街上人来人往,赵铮拉过一人,急忙问道:“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那人惊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绍兴二十一年……”
“不该是二十二年么?”
那人笑了笑,心下认定赵铮非傻即疯,只是穿戴打扮得整整齐齐,让他觉得十分不平衡,口中哼道:“有病!”便匆忙离开了。
赵铮仍不死心,逢人便问,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绍兴二十一年!
他无措地站在长街之上,脑海中关于那一年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赵铮心生恐惧,忽地想起孤狼情的存在,依照从前被孤狼珊捉回去的路线,找到了孤狼情的园子。
园子大门之上挂了块牌匾,黑底红字写着:隐凤居。
从前赵铮未曾注意园子的名字,今日见到,脑海中突然闪过孤狼情曾对他讲过的往事。
天族凤姬遗落凡世,岂不正好对应了“隐凤”二字?
赵铮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记忆没有错。
隐凤居大门紧闭,赵铮听出了门里面的人声,上前敲了门。
很快有一小厮开门,赵铮见那年轻的小厮有些眼熟。
小厮瞧赵铮亦觉得在哪里见过,猛地一拍脑袋,“公子可是三年前我家姑娘马儿发疯时,小人在街上见到的那位白衣小哥?后来我家姑娘将你错抓回来,又偷偷跑了的那个?”
经小厮提醒,赵铮恍然想起,“你是叫做阿旺罢?”
阿旺一惊,“公子怎么知道小人的名字?”
“大概是从前听别人喊过你。”赵铮随意搪塞过去,急忙又道,“孤狼公子可在,我找他有要事!”
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