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盘踞在座椅之上的人形怪物从噩梦之中惊醒了,他依靠在无限城最高的一座宫殿中心的王座之上,彻夜不灭的灯火照亮了黑暗,却让他的脸显得阴晴不定。
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在梦中自己被一刀从顶门劈下,分成两半.....真是足够久远的噩梦了。
轻轻敲击座椅,源自血脉的呼唤让随时恭候的下属立刻出现于此。
没有言语,寂静而恭敬,兢兢业业的他们都知道这种时候保持安静的重要性,只可惜——
“为什么不说话?都哑巴了?都死了吗?都该死!都该死!……”
鬼舞辻无惨的喉咙里回荡着无法听清的模糊吼声,脸上依然平静,挥挥手,骤然出现的庞大怪异触手将跪在下方的一员脑袋直接挤压在了地板之上,像是硬果壳一般的爆裂开来,其中的汁水也泼洒出来,那景象令人作呕,却让他的内心稍微的愉悦了一点。
足以让鬼杀队出动柱级别战力的下弦之一,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临死前连话语都没能说出一句。
除却下弦五的其他四名下弦鬼越发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寂静被打破了,伴随着轻响,鸣女现身,恭敬的跪倒在地,沉默不语。
无惨已经通过读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和阳光类似,对鬼近乎一击必杀的危险力量,但其本人似乎也不能免疫,使用也相当谨慎,单体、中近距离,高危....本身的力量并不强....不吃人,又一个叛逆吗?”
忽然,无惨一皱眉,“不用汇报那些杀鬼人的事情,我现在没兴趣。”
依然沉默不语,身为近侍的鸣女改变了脑内回想的东西。她早已经熟悉了这种单方面的交流方式,鬼舞辻无惨,这个不信任任何人的家伙,最喜欢这种方式。
将你心底的想法彻彻底底的读取着,没有隐瞒,没有隐私。
语言是不能相信的,语言全部都是虚假,无惨不相信语言。
“已经快要靠近那里了麽。”终于,确认了情报之后,无惨的嘴角露出了平静之外的表情,似乎是.....微笑?
然后,看向下方,目光满是冰冷:
“废物们,让我看看你们存在的价值,去吧,抓住他,将他带给我。”
以这句话为结束,伴随着琵琶之音,参与集会的下弦被鸣女送出。
在无数普通鬼和进阶的异能鬼之后,分散各地的亲卫十二鬼月也逐一被聚集起来,正式加入了这次狩猎。
.......
银河跃出了一片幽暗的森林。
天空的乌鸦已经差不多是个废鸟了,有气无力的叫喊着“东,向东,东东东....到啦!”,忙不迭的落在一侧大树上,见此银河也顿住身形。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正值寒冬的清冷空气让人心生一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这冰爽刺激着张开,令他瞬间笼罩在了一层迷雾中。
“到了吗?”
乌鸦的提醒让银河恍然,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的一座大山,在清幽的月光之下显得分外阴森,黑黝黝的山林中萦绕着一股子化不开的危险意味。
——那田蜘蛛山。
他赤裸着上身,浑身带着遮掩不住的暴戾和危险感,这是半个月来的厮杀和奔波留下的烟火气。
如果用俯瞰的方式去观察银河这一路上的道路,那么从某个小镇一直到此处的那田蜘蛛山,沿途都会有接连不断的红点出现。
每一处红点都代表着一场杀戮,被人类还有鬼的鲜血所染红。
而这个红点处于一种扩散状态,在整个千叶县,当然,目前并不叫这个名字的土地上,正发生的灾难烈度是两百年来最为酷烈之时,鬼的危害从分散整个11区变成了相对聚集于一地,引发种种触目惊心之景。
所有的鬼都像是吞了劣质兴奋剂一样,从各自的领地汇聚而来,沿途理所当然的肆意杀戮。一时之间,数不清的城镇和村庄人人自危,鬼杀队更是捉襟见肘的调派出所有剑士,投入这一场危机也是机遇的厮杀,斩杀的恶鬼和牺牲的剑士.....
就像是那传闻之中,于深夜汇聚而成的恐怖潮流——百鬼夜行。
混乱,血腥、黑暗。
银河不知道这一场动乱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但是他知晓,这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产生的恶劣后果。
当然,银河不会钻牛角尖将别人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只是,这让他改变了一些想法,他可以对当前的状况坦然,但谁知道鬼杀队中的剑士如何看?
迁怒,是人类的通病,不能指望所有人时刻保持理智。
而且,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银河却没有等到应该有的支援,除了一只已经累得快豹毙的乌鸦。
人,终归要靠自己。
鬼杀队,终究抵挡不住鬼的全面反扑,守护比起破坏,要难得太多,四处爆发的鬼的踪迹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