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在乡间的泥土路上碾过, 发出嘎吱嘎吱让人昏昏欲睡的声响, 比不得汽车平稳舒适, 但被精心改装过的马车比路边租的牛车要舒服和快捷得多, 车夫也是个熟手, 对道路也熟悉，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

    比起用双脚一点点挪, 坐马车显然要快得多, 艾米莉亚要求昼夜不停快马加鞭, 所以每到一个城镇他们就会换下一辆马车和车夫, 晚上就睡在马车上, 偶尔下车休息一下被颠簸得快散架的骨头。

    艾米莉亚睡眼惺忪地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清早的风吹开了布帘, 漏进来几缕晨光。

    “早上好, 睡得怎么样？”

    旁边传来少年温润含笑的问候。

    艾米莉亚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脑袋靠在他肩上了，她赶紧坐正了身体, “一点也不好, 睡得累死了。”

    她不自在得往边上挪了挪, 瞥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正下意识揉着肩膀，于是忍不住吐槽道, “你是笨蛋吗，干嘛不叫醒我？这里好几个羽毛枕呢。”

    诺亚无辜地眨了眨眼。

    艾米莉亚撇嘴，她站起来撩开车帘，“去洗漱了。”

    “好。”

    诺亚也跟着起身, 和她一块儿从马车出来。

    露西亚和弗兰克都在外面修整，体质强悍如艾米莉亚，被颠了这么多天也感觉很不舒服了，更遑论娇生惯养的露西亚，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也亏得她自己就是个光明魔法师，最擅长治愈术和修复术，这才勉强撑了下来。

    一看到他们俩下来，弗兰克的脸色就臭臭的，尤其是对着诺亚，眼神简直像刀子。

    露西亚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又怎么了？”

    艾米莉亚悄悄问。

    露西亚给她递上早餐面包和牛乳，压低了声音，“昨天你睡着以后靠在了诺亚肩上，弗兰克特意坐过去让你靠到他身上，但是没一会儿你又往诺亚那边去了……”

    艾米莉亚咬面包的嘴巴刚张开一半，闻言愣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露西亚好笑，揶揄道，“是潜意识吧。”

    艾米莉亚飘了飘眼神，下意识看向对面，诺亚正在往面包上涂奶酪，早晨澄澈的阳光落到他侧脸上，他仿佛自带了滤镜，浑身透出朦胧的光。

    他忽然抬眼看过来，对上了她的目光，微笑着把涂好奶酪地面包递过来，“给。”

    “……哦。”

    ……

    短暂地修整收拾之后，一行人又上路了。

    马车哐当哐当地响，艾米莉亚无聊地托着下巴出神。

    “艾米，我一直想问你……”

    露西亚像是已经苦恼了很久的样子，这回终于忍不住了。

    艾米莉亚一挑眉头，“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着急去海族？”

    露西亚道，“以前往兽人族也好，拜访精灵族也好，我们都是一点点走过去的。虽然现在有了马车……”

    但这么日夜兼程，仿佛就像在赶时间一样。

    艾米莉亚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不管遇到什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她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正是因为如此，露西亚也才能越来越坚定地走在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上。

    她选择的道路虽然困难，但是一定是正确的。

    是艾米莉亚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但是现在，艾米莉亚一反往常的举动，却让露西亚有些不安。一直没有问，是因为她相信艾米莉亚，只是思来想去，既然是同伴，就应该一起承担一起面对，把所有事情都留给艾米莉亚，自己在旁边乐得轻松，这样的话也太过意不去了。

    明明一开始，艾米莉亚是被她拜托了才加入的，现在怎么反过来，变成她什么事情都依赖起艾米莉亚来了呢？

    露西亚问出来以后，弗兰克也下意识看了过来，显然他对此也持有疑惑。

    诺亚还是低着头在旁边研究地图，对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感兴趣。

    “那个啊，确实在赶时间。”

    艾米莉亚啧了一声。

    弗兰克：“为何？”

    艾米莉亚鼓了鼓脸，“要赶在海王去西里斯王城前拦下他。”

    弗兰克愣住。

    “……海王？”

    露西亚疑惑，“海王为什么会去王城？”

    “当然是被人邀请的了。”

    艾米莉亚捏起一个羽毛枕，语气颇有些不爽，“知道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水之石，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咯。”

    能邀请到海王陛下的人——

    露西亚脸色一白，“怎么会……？”

    她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弗兰克。

    弗兰克也瞬间明白了艾米莉亚的未尽之意，他表情一寒，“不可能”几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父王没理由阻止我们——”

    “你真的这么觉得？”

    艾米莉亚戳